第0245章 是啊,是啊,何老師太累了

“將狀紙押至在了某的大堂上,要定了牙關你為哪樁?”唱完最後一句,何向東一個轉身正氣凜然地怒視張復欽。

之前何向東唱的那一句,京劇樂師們配得是西皮快板,現在唱完了,變成了西皮散板。

唱陳世美的張復欽使動身軀,唱道:“既然有人將我告,你何不升堂問根苗?”

何向東和張復欽開始對唱,你來我往,這種對唱是最見功夫的,你要是水平不夠,一下子就不知道被人甩到哪裏去了:“你勸我升堂有什麽好,霎時叫你的魂魄消。”

衙役王朝開始擊鼓帶原告了,鼓聲響,王朝念白:“擊鼓升堂。”

四衙役,四劊子手分別從兩邊場上。何向東端著袍帶,緩緩掃視一眼,他身上的氣場本就很足,以前說相聲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把觀眾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現在又是扮演包公這樣正氣凜然的主角,何向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氣場,目光睥睨全場。

有那麽一種人天生就是舞台的主角,只要他在台上,觀眾便不會再把目光再投向別人,無疑,何向東就是這樣的人。

何向東龍行虎步極具氣勢地走上堂前而坐,端正坐下,目光直視著張復欽,所謂飆戲其實就是這樣,後世那些拍電影飆戲,這些名詞都是從傳統戲曲裏面衍生過去的。

西皮散板響。

何向東唱:“帶上了香蓮,看他招不招。”

王朝念白:“香蓮上堂。”

秦香蓮使著古代女人的身段,款款上場,本來這裏應該是母子三人上場的,但團裏面這次京劇隊人來的少,沒有小孩子,就把兩個年紀差不多但是身材矮小的演員扮上孩子相就上場了。

秦香蓮唱的是旦角,是京劇隊裏面一個叫韓丹的女人唱的,唱功很不錯:“包相爺與我把冤伸。”

何向東迎著西皮散板唱道:“那旁坐的陳世美,上前對峙這負義人。”

秦香蓮唱:“你如今來到開封府,包相爺不饒負義人。”

陳世美不甘示弱,唱道:“你冒認官親將我告,公堂之上還敢放刁?”

秦香蓮淒婉又決絕唱道:“我身上穿的是公婆孝,你身上穿的是蟒龍袍,恨你不過剜爾眼!”

陳世美唱道:“一足要你命一條。”

何向東念白怒喝:“大膽。”

……

三人開始對唱飆戲,這一場這三人是主角,唱詞和戲份都在他們身上。

張復欽唱道:“縱然有人將我告,你把我當朝駙馬怎開銷?”

何向東義正言辭唱道:“慢說是駙馬到,就是那鳳子龍孫,我也不饒。”

“頭上打去烏紗帽。”唱罷,何向東一把把張復欽頭上的烏紗帽擊落在地。

“身上再脫他蟒龍袍。”四個劊子手齊力把張復欽身上衣服扒了下來。

何向東單手一指,唱道:“人來捆綁陳世美。”

四個劊子手就這鼓點把張復欽舉了起來,兩人舉手,兩人舉腳,高高擡起。

何向東念白:“陳駙馬。”

張復欽被擡在半空,念白:“包明公。”

何向東怒斥念白:“陳世美。”

張復欽也是大怒:“包黑賊。”

何向東怒氣沖沖一句念白:“呀呀呸。”西皮散板響起,他唱道:“殺妻滅子罪難逃。”

又是一句念白:“劊子手。”轉西皮散板唱道:“將陳世美押至在二堂道。”

四個劊子手齊力將張復欽擡了下去。

其余在場上的衙役全都站在了何向東的左側,張復欽是在右側被擡下去的,那裏正是下場門,何向東怒視著下場門,唱道:“鍘了這負義人再奏當朝。”

京劇樂隊卻沒有聽下來,依然在奏著,何向東在台上邁腿動身,使出一連串身段來表現人物內心的堅決。

鼓板一變。

何向東率先邁著步子往下場門跑去,後面的衙役跟上,所有人下場,這一場演出結束了。

下一場就是皇姑等人來救陳世美了,因為時間不夠就不演出了,演完這一場就好了。

一直出了下場門,何向東才收了身段,大松一口氣,累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了,直道:“哎呀,累死我了,好幾年沒上台了,我差點沒累死在台上。”

張復欽也沒有走遠,他笑著說道:“挺好的了,還別說你這唱的可真是夠味啊,簡直讓我們大開眼界,不管是身段還是唱腔,都是完美無缺啊。”

何向東笑笑:“您太客氣了。”

唱秦香蓮的韓丹剛剛接受完采訪,往回走了過來,笑著對何向東說道:“是你太客氣了,今天你可是讓我們這些人大開眼界啊。”

何向東淡然一笑,現在他臉上塗著濃重的黑色脂粉,這一笑,黑漆漆的一張臉上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很是詭異。

韓丹笑了笑,說道:“別愣著了,前面記者等著呢,快過去接受采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