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蜞針

再次回到勞倫的病房,除了她的那位助手外,其他諸如外交大使之類的無關人員,已經都不在了。

勞倫看到曾毅,有些不怎麽高興,昨天曾毅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毫不客氣地揭穿了自己隱瞞病情的事情,最後卻又什麽治療都沒有做,這完全就是純心賣弄,勞倫心裏很生氣,要不是曾毅鬧的這一出,那些大夫就已經開始進行治療了。

小戴維熱情介紹著:“勞倫伯母,我把曾先生給你請回來了。”

勞倫往曾毅背後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人,就問道:“沒有別的大夫了嗎?”

小戴維快步上前,湊在勞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勞倫的眼中就非常詫異、非常驚愕,她簡直不敢相信戴維的話,發了那麽多的申請,竟然除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接自己的病了。

戴維此時又道:“勞倫伯母,曾毅先生的醫術非常高明,曾經治好過英國女王的病,也挽救過我的一條腿,這次能夠請到曾先生,其實是非常幸運。”

勞倫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就恢復了理智,她對自己的病情並不陌生,就算是在美國,也沒有什麽醫療機構願意接受自己了,大名鼎鼎的酒鬼大夫在重新看過自己的情況後,只給出一條意見:陪伴家人,好好享受平靜的時光。

這是什麽意思,勞倫很清楚,酒鬼這位世界最頂尖的西醫大夫,也對眼下的情況束手無策、回天乏術了。

“曾先生,辛苦你了!”勞倫這才看著曾毅,臉上稍稍露出點笑意。

曾毅微微頷首,道:“辛苦倒是不辛苦,無非是多跑一趟罷了,但我希望勞倫女士以後不要再跟醫生開這種玩笑了。政治上的事情可急可緩,但治病卻從來都是如同救火,大夫們在這裏多耽擱一分鐘,就可能有其他的病人,為此付出無法挽回的代價。”

這句話,說得勞倫的臉都變了色,她想反駁兩句,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最後只能悶不作聲。政客們整天嘴上談著人權、平等,但到了關鍵時刻,卻置他人死活於不顧,甚至對待醫生都做不到坦誠,曾毅的這句話,多少是有些諷刺勞倫的意思,勞倫心裏很明白。

戴維此時打著哈哈,道:“曾先生,你看這個病該怎麽治,都需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不忙!”曾毅擺了擺手,道:“我先摸脈,麻煩戴維先生去通知一下我師兄!”

“好,我馬上就去!”戴維點了點頭,就朝門外走去,勞倫住在南江省人民醫院,不管接受什麽治療,都需要邵海波來協調。

不一會,邵海波過來了,看起來有些焦急,今天拿到勞倫的完整病歷後,他就跟醫院的專家重新做了一次會診過,情況出乎意料地嚴重,大家的意見高度一致,都認為勞倫的眼下除了接受截肢外,並沒有什麽好辦法了。而截肢之後復愈的概率,都不到一成,因為勞倫的循環狀態太差了。

截肢基本是對病人求生欲望的一種安慰,但最後很可能收獲的,卻是一種失望。

曾毅昨天不是拒絕了嗎,怎麽今天又過來了,邵海波進來的時候臉色嚴肅,準備找個機會提醒一下曾毅。

“師兄,你來得正好!”曾毅此時也診完了脈,站起來說到。

邵海波皺著眉,道:“勞倫女士的病歷你看了吧,怎麽樣,復診有什麽新發現?”邵海波把病歷兩個咬得極重。

“看過了!”曾毅點點頭,“我打算試上一試!”

邵海波就急了,道:“人命關天,不能兒戲,如果沒有很大的把握,我看還是慎重一些比較好!”

戴維沒想到邵海波是來幫倒忙的,就解釋道:“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壞到必須馬上截肢的地步,所以無論如何,都請先想辦法試上一試,哪怕最後仍然是這個截肢的結果。”

邵海波心道你小子平時跟曾毅關系也不錯,怎麽能這樣坑曾毅呢!這豈是說試就能試的,本來病情清楚明白,就是要截肢,這是共識,但曾毅這一插手,就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了,最後腿壞了,誰能證明不是你給治壞的?

“就算采用其它的治療方案,那得有一定的把握才行進行,我們要對病人負責,哪能瞎試亂試!”邵海波說到。

戴維就看著曾毅,眼中帶著一絲希望,不管邵海波如何說,他對曾毅是充滿了信心的。

曾毅想了想,道:“沒關系,先看看效果吧,如果有效的話,就接著治療,如果無效,就只能是另請高明了!”

邵海波看了一眼曾毅,他覺得曾毅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算勞倫的病歷已經公開了,那也不能掉以輕心。以前省人院就發生過一件事,省裏某位領導的老父親突然發病,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是回天無力了,醫院領導心知肚明,集體商議之後,決定采取標準的急救措施,這屬於是一種“人道”性質的救治,主要是讓患者家屬可以心中無愧,覺得對自己的老父親盡到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