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八章 形勢逼人

“坐吧!”會議室裏只剩下曾毅,何思賢露出一絲疲憊之色,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怎麽會如此不小心呢!”

曾毅坐下,沉默良久,道:“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何思賢就知道曾毅不會善罷甘休了,憑心而論,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頭上,自己也絕不會饒了這個背後搗亂的人。古槐廣場改造的項目,雖然是曾毅在政府會議上提出的,但項目改造的範圍、以及改造規劃,都是一清二楚落實在文件上,並且經過了豐慶縣政府每一個黨組成員的討論,鏟倒古槐並不在項目改造範圍之內,這一點毋庸置疑。很明顯,就是一起有針對性的破壞事件,所以何思賢才在剛才的會議上,喊出了“是對人民政府的嚴重挑釁”的話。

“兇手已然逃跑,一時半會怕是難以捉獲!”何思賢給曾毅提醒著,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事態。”

曾毅就道:“何市長,那棵被鏟倒的古槐,還有搶救的希望嗎?”只要古樹還有存活希望,群眾就不至於太過於激動。

“幾乎是被攔腰截斷,目前已經組織專業人員對古樹進行了加固和修復,但最後能否存活,誰都不能保證!”何思賢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大團煙霧,顯然對搶救的結果並不樂觀,他頓了一下,問道:“這次廣場改造的項目,是由哪個單位負責施工的?”

曾毅一聽,就明白何思賢的意思了,這是要快刀斬亂麻,直接把責任推到施工隊的頭上。從道理上講,施工隊在施工期間,有責任保護好古槐廣場的一切設施,並且他們也沒有對施工工具盡到看管的義務,這才導致了事故的發生,但要把責任完全推到施工隊的頭上,曾毅無法接受,如果是以犧牲公平正義為代價,換來豐慶縣的短暫事態穩定,曾毅寧願不做,而且這種行為,無異於是推卸自己的責任。

“改造項目是由我提出來的,我負主要責任!”曾毅直接向何思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施工隊有責任,但自己絕不會把該自己負的責任推到別人的頭上。

何思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心道曾毅實在太固執了,一個小小的施工隊,有必要為他們出頭嘛。現在鏟樹的人一時半會肯定是找不到了,你就說是那棵樹是被施工隊的人自己給鏟倒的,諸如“資質不全”、“手續不齊”、“施工人員沒有技術證書”、“違規操作”之類的把柄,只要你想抓,肯定一抓一個準,輕而易舉就能把事情給坐實,到時候對民眾有個交代,這風波就慢慢平息下去了。

等邁過這個坎,你該調查幕後真兇還繼續調查;如果覺得過意不去,等風頭過去沒人關注了,再瞅個機會把施工隊負責人從輕發落就是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何思賢語重心長地道了一句,心道曾毅到底是年輕啊,眼下根本不是逞能的時候,你要是不這麽去做,別說是救不了施工隊,或許連自己的前途都得搭進去,到時候一準賠個精光,只能是白白便宜了那個幕後下手的人。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態穩定下去!”曾毅道了一句,顯然是不肯接受何思賢的建議。

何思賢只能是無語嘆息,曾毅是塊好鋼,但就是太固執了,不撞南山不回頭,這種性格有的時候能夠成大事,但有時候也是要壞大事的。

看曾毅比較固執,何思賢也沒有再勸,而是話頭一轉,說起另外一件事,道:“最近兩天有個謠言,傳得是非常厲害,說中化市的鐵路站方案之所以被否,跟你曾毅、還有豐慶縣有著莫大的幹系!”

曾毅眉頭一皺,他明白何思賢的意思,這個謠言其實是事實,所以絕不會是自己放出的消息,古樹被鏟,再配合“謠言”四起,這分明就是有計劃地針對自己而來的。可以想象,如果中化市的領導聽到這件事,心中是何其震怒,正好豐慶縣還發生了這麽一档子事,他們豈能無動於衷,沖動的,怕是都要置曾毅於死地而後快了,沉得住氣,這時候也要伸腳在曾毅身上狠狠踩幾腳!

鐵路站的事情,曾毅肯定是和中化市上上下下都結下了死仇,而中化市在省裏又豈能沒有為他們主持公道的大領導?更別提把鐵路站落在中化市的方案,原本就得到了省裏很多領導的默許和支持!

何思賢看曾毅在那裏思索,也就沒有催促曾毅立刻做決定,他相信曾毅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眼下形勢逼人,自保是最要緊的,哪顧得了那多啊!

片刻之後,曾毅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有人要為自己的失敗尋找借口,自然能找出一大堆來。”

何思賢一滯,隨後把煙頭掐死在面前的煙灰缸裏,他沒料到曾毅會固執到這種程度,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也不肯變通一下,甚至寧可接受其他人爭取鐵路站失敗之後的報復和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