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你想我的長衫子,我想你的馬褂子(第2/3頁)

“我們東方紅酒業是鄉鎮企業,從性質上來說是集體企業,本質上也屬有公有經濟的一部分,沿海地區鄉鎮企業發展勢頭很快,甚至在一些原來國有經濟薄弱的縣份已經挑起了大梁,可在我們內陸地區這種國有經濟必須是老大的固有思維還存在,這會極大的限制經濟活力的釋放,不利於經濟發展,……”

“對縣裏來說,只要是落戶於縣裏,無論是那種性質的經濟,產生的GDP和產值都是屬於縣裏的,稅收也是縣裏的,解決的勞動力就業是縣裏的,勞動力就業帶來的增收是縣裏的,以及增收之後的消費也是縣裏的,這就足夠了,……”

“符合中央高層的政策精神,對縣裏發展有利,能解決剩余勞動力就業和增收,能增加稅收和消費,何必非要執著於誰來占據主導,除了個人的控制欲在作祟外,大概也就只有看不慣非國有經濟的其他一切經濟成分這個觀念根深蒂固了,而這恰恰不符合當前中央高層的精神,……”

最後作總結的這一番話就有點兒誅心了,如同剖開表面現象直指本質了,聽得郭業山和孔令東都有點兒毛骨悚然。

“正陽,說話不能這麽刻薄,發展壯大國有經濟也是國策,公有制經濟也是我們社會主義國家的經濟基礎,這一點不容動搖。”

當然不容動搖,但也需要其他經濟成分來作重要組成部分,這話沙正陽沒說出口,現在還沒有這個提法,要到97年十五大時才有,現在也只能提作為補充。

郭業山和孔令東都深刻領會了沙正陽厚實的理論功底,這也讓二人很詫異,沙正陽在漢川大學不是學中文的麽?怎麽對政治經濟學也如此精熟?就算是曹清泰耳提面命,似乎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吧?

三人的討論一直到中午,然後才讓小莫開著桑塔納送三人到雁歸樓吃燒鴨子,沙正陽回了鎮上,而郭業山和孔令東都各有去處。

沙正陽也知道郭業山和孔令東在面對聞一震的壓力時肯定會有些惴惴不安和退縮,所以他才會這麽不遺余力的給二人打氣鼓勁。

面對一個縣委副書記的壓力,不是誰都能扛得住的,所以得讓他們清楚,這不但關乎他們自己的政績和威信,而且關鍵是他們在政策精神上沒錯。

鄧公南巡的精神很快就會在各地掀起一股熱潮,這個時候任何新生事物都會得到支持和鼓勵,大膽嘗試,摸著石頭過河,會蔚然成風,那麽東方紅酒業兼並縣酒廠一樣可以成為試點。

現在的沙正陽從來就不是束手就擒的性格,有幾十年記憶都還不能應對這樣的挑戰,那就真的枉自重來一遭了。

既然聞一震想要合並,這也是東方紅酒業求之不得的。

沙正陽很清楚甘、晉兩省市場爆發在即,這基本上就要把兼並了東泉酒廠之後的產能消化得幹幹凈凈,一旦隨後幾個月在蘇、皖、滇幾省市場打開局面,現有的產能就捉襟見肘了,必須要尋找下一個產能源。

胡文虎和高柏山正在積極籌劃擴建,要將東泉廠區和紅旗廠區之間這一片地全數征用下來擴建新廠區,兩個廠區其實只有百米之遙,這一片征用下來,正好可以將兩個廠區連成一片,成為東方紅酒業新基地。

但從征地到開建到建成使用,沒有一年半時間想都別想,而且要等到真正出酒,至少需要三年時間,所以根本等不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收購或者兼並現成的酒廠。

照理說這也不是難事,哪怕在銀台,像類似的小酒廠也不少,當然在規模上可能不及東泉酒廠和紅旗酒廠那麽大,而在其他縣市,卻又要考慮其原酒基酒風格是否和東方紅酒業現有風格一致,這是一個大問題。

畢竟地質、水質、氣候等因素都制約著窖藏原酒的風格,東泉酒廠因為和紅旗酒廠就在一處,而且都是胡文虎指導下的建成的,所以不虞這方面因素,但是換了其他酒廠就要考慮這些因素了。

縣酒廠的論各方面條件也和東方紅酒業近似,但是規模卻要大得多。

縣酒廠極盛時期產能接近萬噸,比紅旗酒廠和東泉酒廠加起來的產能還大,但是隨著市場競爭日益白熱化,縣酒廠也迅速衰落下來。

去年縣酒廠產酒不過區區五千噸,今年更是下滑到三千余噸,加上冗員眾多,營銷無力,負債沉重,已經難以為繼了。

如果能夠兼並縣酒廠,那麽東方紅酒業的產能可以在現有基礎上翻一番有多,足以應對今年市場需求,按照目前的發展勢頭,哪怕是到明年,也能勉力支撐,這是最重要的。

當然,這一切必須是建立在東方紅酒業兼並縣酒廠的基礎上,而非縣酒廠來和東方紅酒業合並,甚至搶奪主導權。

沙正陽對這個時代的這些中小國企有著很深的了解,人浮於事,任人唯親,效率低下,雞鳴狗盜的這些毛病相當嚴重,哪怕是真的實現了對縣酒廠的兼並,沙正陽都還要操心如何來真正實現這家國企病嚴重的企業的機制轉換,這也是一道相當考綱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