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波譎雲詭

一說起個人生活,沙正陽就覺得頭疼,選擇困難綜合症和婚姻恐懼症正在不斷感染著他的身體,讓他越發的迷茫和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以及選擇之後的結果會是什麽,傷人傷己的擔心一直縈繞在他內心深處。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不該結婚,前世記憶中關於婚姻失敗的種種心理痕跡讓他刻骨銘心,使得他一直堅信可以有愛,但婚姻真的要慎重。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也就是體制內仕途升遷的必須,他真的會考慮把這個問題無限期的向後推延,一直到自己找到解決辦法或者說真的找到了所謂適合自己的“真愛”再來決定。

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除。

實在不行,沙正陽也就只能當鴕鳥,丟在一邊,先把手裏事情忙乎著,其他暫時不管。

反正每天都有無數事情冒出來,總會把他每天的工作時間填塞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一點兒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

“這就是安監局和你們官陂鎮的調查情況?”沙正陽瞥了一眼辛禮義和秦淦昌,又把目光投向何澤學和金明谷,“七家煤礦整合為了三家煤礦,現在尚未取得證照,只是在進行煤礦的整合和清理,運出來的都是以前余留的煤炭,這一點你們核實過沒有?”

“縣長,我們配合安監局抽查過幾次,大洪山煤礦沒有采掘作業,的確是在進行清理過程中。”何澤學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因為整合後的大洪山煤礦半坡礦區是裸露煤礦,因為部門區域已經推開,所以除開余留煤炭外,也有部分煤層直接裸露在外,這實際上也可以算是余留煤礦,鎮上和村裏將煤礦承包給他們時,實際上也把這部分余留煤炭是作價在其中的,否則這些人也不會那麽傻,花這麽多錢來承包一個現在連證照都尚未辦下來的小煤礦。”

“哦,你們的意思是他們可能在這上邊做文章?”

“當然,不排除他們在夜間或者其他時候就在這個裸露區域偷偷作業,但是井下礦區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作業,這一點我們鎮上安辦和縣安監局的工作人員實地查看了最初查封的井口,均未解封,仍然處於封死了狀態。”

何澤學和秦淦昌交換了一下神色,然後又沉穩的回答道。

既然讓安監局介入調查,肯定是涉及到安全監管,何澤學和秦淦昌很清楚這些縣領導的擔心。

鎮上村裏煤礦承包給誰,不重要,清理煤礦運出來的煤炭賣了多少錢也不重要,鎮上村裏不傻,肯定會計算得失。

縣領導們關心的是會不會在沒有取得證照的情況下違規井下作業,一旦出了事故,那就是關乎烏紗帽的大事,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所以他們態度也很坦然。

“但是據我所得到的反映,從那邊運出來的煤車數量很大啊。”沙正陽皺起眉頭。

何澤學敢這麽肯定的打包票,讓他有些意外。

照理說這種事情,他這個鎮黨委書記是不可能沖在第一線來表態的,這是有風險的。

“縣長,從那邊運出來的還有兩家正常生產的煤礦啊,煤車都差不多,這也很正常。”何澤學解釋道:“而且大洪山等幾家煤礦當初查封停產時比較突然,的確余留了相當數量的煤炭,據我們調查,他們清理外運也是斷斷續續的,並非每天都在往外運。”

沙正陽注意到回答問題的基本上都是何澤學,而鎮長金明谷卻基本上閉口不言。

“老辛,你的意見?”沙正陽覺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迷陣中。

如果說安監局和官陂鎮的意見一致,那麽這樁事兒基本上就只能就此作罷了,自己不可能因為自己從其他一些渠道得到的反映就直接否決來自縣安監局和官陂鎮的調查,這才是官方的結論。

但直覺告訴他,這樁事兒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劉忠虎給他的消息稱,大洪山煤礦運出來的煤炭數量很大,當然他們是和其他兩家正規煤礦運煤車混著外運,而且晚上時間居多,正如何澤學所說,清理余留煤炭,甚至偷采部分裸露煤區,運出來的煤炭不多,這和劉忠虎所說的不一致。

清理余留煤炭,甚至是偷采,都說不上個什麽,因為正如何澤學所言,鎮上和村裏當初都已經把這部分煤炭計入了承包費用中,這說不上個什麽。

“縣長,我覺得這有些問題,雖然說這幾家煤礦沒有開展井下作業,但是清理余留煤炭這種事情可上可下,不好說,但也不能一直拖著,還是應該督促他們這些企業加快安全設施上馬,制度完善,安監部門也應當盡快審查驗收,合格就發證,不合格就繼續整改,這方面安監局和官陂鎮安辦要切實履責。”

辛禮義坐在沙發上顯得很從容,話語裏卻是輕飄飄的,沒有太多的實際內容,基本上就是重復了何澤學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