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節 將臨

貝婧蕾走了。

終於還是追了回來,見了一面。

但沒想象中的那些電閃雷鳴,甚至在外人看來很平靜。

不過沙正陽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談的時間不算長,一個半小時,既沒有爭吵,也沒有太多的憤怒和責怪,她只是安靜的詢問沙正陽究竟是怎麽想的,卿箬笠哪一點吸引了他。

最核心的問題只有一個,問沙正陽對她貝婧蕾有沒有感覺,是曾經有過感覺現在沒有了,還是從來就沒有過?

或者是現在也有,但覺得不合適,或者說這種感覺不足以沖破現實生活中的種種藩籬,讓他只能退卻求其次?

貝婧蕾有著強烈的自信,認為她對沙正陽的魅力和吸引力勝過卿箬笠,沙正陽只是囿於種種現實客觀束縛才違心選擇了卿箬笠,她認為哪怕卿箬笠真的也很不錯,但是絕不是最能讓沙正陽心動的人,她才是。

沙正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有些問題可以撒謊,但是有些問題只能回避,因為沙正陽自己都沒有答案,但婚姻早已確定。

貝婧蕾拒絕見卿箬笠,她給沙正陽的回答是沒有必要,對於注定沒有交織的人,她不會去認識。

甚至她很肯定的斷言,他和卿箬笠之間的婚姻很快就會走入一種平淡如水的狀態,多則七年,少則三年,如果是別人也許可以容忍將就,但貝婧蕾堅信沙正陽最終會走出他和卿箬笠之間的這座圍城。

離開的時候,貝婧蕾很肯定的告訴沙正陽她會回來的,但是道德修養不會允許她去當一個第三者,所以只有當沙正陽的婚姻和感情徹底終結,她才會回來,這個時間段也許是三年,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一輩子,但她願意等。

沙正陽不知道貝婧蕾這番話是不是有意在自己心裏播下種子,但但他的承認,貝婧蕾這番話很厲害,深諳人性,刻意要讓自己內心多幾分愧疚感。

不過沙正陽不是熱血沖動的青年男兒了,既然做出了決定和卿箬笠結婚,那就是把種種因素都考慮清楚了。

婚姻不是兒戲,對自己來說更是如此,既然下了決心要在仕途上奔行,那麽有些東西也許注定就只能舍棄,但……

“確定時間了?”呂宗平笑吟吟的點點頭:“再怎麽不通情理,工作再重,婚假還是該休就要休的,準備出去走一圈兒?”

“暫時沒考慮。”沙正陽搖了搖頭。

結婚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雖然刻意要低調,也把酒席壓到了最低,甚至基本上沒有請同事同僚,甚至連東方紅集團裏的人也只請了寥寥幾個,而且明確了禮金不能超過200元,這應該是目前漢都市普通市民結婚的基準數了,並且像省市紀委都已經報備了,可以說把一切都風險都消弭在了萌芽狀態。

沙正陽和卿箬笠甚至連婚房都沒有正式的,省發計委那邊的婚房才剛剛完工,外裝水電這些都還沒有開始,加上自家裝修,估計起碼還要一年才能住的進去,而卿箬笠那邊的團委幹脆就沒房,實在要,那就只有單身宿舍了。

長河集團那邊暫借著的房子就不可能裝修了,所以只是簡單的扮成了婚房,湊合過渡一年半載,等到省發計委的房子修好了,沙正陽兩口子才算是有一套正經八百屬於自己的房子。

要說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沙正陽自己都是這種感覺,自己居然還缺房子,但你要保持自家的幹凈,避免無謂的紛擾,那就只能如此了。

“那你結婚就準備在家裏窩幾天?”呂宗平笑了起來,“別把自己弄那麽緊,帶你媳婦兒出去走走,祖國大好河山,看一看,陶冶一下情操,松弛一下精神,好回來之後迎接更艱巨的挑戰啊。”

沙正陽打量了一下呂宗平,“領導,總感覺您這話裏潛藏著深深的‘惡意’啊,您和茅書記是不是又有啥招替我準備著啊?”

呂宗平忍不住哈哈大笑,“正陽,你這話才是帶著深深的‘惡意’啊,怎麽著就聽出我帶著深深的‘惡意’了?我這鼓勵你出去轉一轉,溜達溜達,還錯了?”

“這沒錯,但但是您那一句‘回來之後迎接更艱巨的挑戰’就讓我一切美好想法都變成了‘滿滿的惡意’了。”

沙正陽已經大略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會去市委接任秘書長了,但是據說進入市委常委還要稍等,起碼現在還沒有看到省委組織部的考察組下來,即便是省委組織部考察組下來,那也得走一兩個月時間的程序。

沙正陽估摸著可能會要到自己擔任市長助理滿一年之後才會落實這個問題,所以在此之前自己仍然是一個副廳級幹部,哪怕這個市委秘書長實際上已經比一般的副市長更有話語權和影響力了,但級別不變。

問題是他最擔心的是自己擔任市委秘書長之後這邊高新區和經開區的工作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