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 鋼班子

毫無疑問,這個設想很驚艷,也很具有前瞻性,但是同樣,這又是一個需要財政上大出血的舉措。

中州市範圍內的高校和科研院所不多,而且準確的說即便是有一定名氣的,基本上都是省裏的,市裏邊在這一塊沒有太多發言權,但卻不容否認這些高校的存在和壯大都能給中州帶來巨大的利好消息,所以中州才會不遺余力的建設大學城。

對於中州市範圍內的企業在人才引進上的支持倒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舉措,但這也需要有一個較為復雜的體系界定,何為人才,那一類人才才符合市裏邊予以支持補貼的政策,這都需要先期作一個十分繁瑣而細致的調研才行。

總而言之,這個設想是非常好的,從長遠來說,也是很有價值和意義的,但對於目前的中州來說,幾乎又是在本來就十分沉重的財政負擔上加碼了。

楊天誠也對沙正陽的自信十分納悶兒,誠然,目前中州發展勢頭很好,但財力支出也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這一點他也問過馬建軍,馬建軍也表示目前這種超大規模的財力支出是不可持續的,除非市財政在稅收和土地收益金方面有巨大的躍升,而且按照沙正陽的這種支出模式,這種收入躍升還需要持續才行,一旦中間出現問題,那麽財政就可能崩潰。

有誰敢保證這種財政收入一直保持著超高速的增長?但似乎沙正陽就有這個底氣,當然可能沙正陽認為短時間的缺口可以通過舉債等其他方式來彌補,但一旦陷入這種模式,就會非常危險了。

楊天誠雖然對沙正陽的風格有些了解了,但是仍然對他的這種“過於激進”有些吃不消,真的感覺到有些心累和壓力巨大。

沙正陽這個家夥給他的感覺似乎就是天生大心臟,抗壓能力和負荷能力都天然強大。

好在也許這事兒以後都要由沙正陽自己來扛了,但楊天誠還是希望提醒一下對方,不要過於急於求成,很多時候還是需要循序漸進,特別是在一些特定領域,中州底子就擺在那裏,你要一蹴而就本身就是不科學的。

“正陽,我理解你的心情,咱們中州就這樣,追趕肯定要追趕,但我們也需要量力而行,適當的負債,適當的超前,這都是應該的,但也要考慮我們自身承受能力。”楊天誠沉吟著道:“你不能每年都像去年那樣到年底靠著你自己私人關系去融資貸款吧?有些時候人情用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沙正陽有些感動,楊天誠這番話算是肺腑之言了,對自己能如此推心置腹,而且是在這種時間節點上。

他估計楊天誠也應該聽到一些風聲了,雖然這個風聲還只是一種不確定的,但畢竟還是會對大家的心態帶來一些觸動和變化。

“天誠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有些時候我也在反思,中州目前這種發展態勢是否可持續,我們這樣高強度的投入,財力是否能負擔得了,能否一直維系下去?”沙正陽也態度嚴肅誠懇,“我認為能否支撐我市財政的關鍵因素在三方面,一是充足的稅基帶來可持續財政收入,二是城市化進程是否順利帶來的人口增長乃至於一系列衍生的收入,嗯,我是指產業和土地這兩塊,前者和第一條稅基有很大關系,後者則是我們政府財政占比越來越重的一塊,雖然我不太看好這一塊,但是還是要承認不容低估。”

“還有呢?”楊天誠很感興趣,他知道沙正陽在經濟工作上的造詣,但是對於財政這一塊還沒有仔細聽沙正陽談過他的觀點。

“還有第三塊,嗯,其實更應該是對一二條合起來的一個外界預期吧。”沙正陽笑了笑。

“這個怎麽理解?”楊天誠有些疑惑,他還真的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天誠書記,其實這就是一個花式術語,準確的說,就是咱們中州市的發展預期帶來的可借貸資源,都知道工業化也好,城市化也好,不可能是老老實實的有一個錢有一個錢來發展建設,必要的超前借貸融資是支持發展的一個重要舉措,特別是我們這種新興城市要趕超別的城市,這一塊就更重要,如果我們的稅基充分,我們的城市化工業化進展順利,甚至比預期更好,帶來的城市發展紅利必定會吸引很多金融機構和投資者,那麽我們通過各種渠道,比如城投融資等,就機會很順利,金融機構更願意貸款,這其實也會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我們獲得發展資金,他們收獲收益,……”

沙正陽耐心的解釋。

楊天誠若有所思,“正陽,也就是說如果前兩者的發展勢頭好,那麽第三者,包括政府和政府關聯企業的融資貸款就不是問題?”

“可以這麽理解,所以我不是太擔心這一點,目前看起來我們中州負債和融資比起前幾年呈現出高速增長甚至爆發的態勢,可能讓很多人心裏沒底,但是其實大家可以對照一下我們的稅基和城市化進程進度,就會發現,這並不是問題,我們去年工業固定資產投資有多大?比前年增長十倍,今年我也有把握在絕對增量上不會低於去年,甚至還會提升,這意味著這些企業一旦投產都會極大的充實我們的稅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