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深交所

7月的陽光,前仆後繼的撲向地面上的一切活物和死物。燥熱的氣浪吹起失去水份的枝葉,鼓勵著沙礫前進再前進。

大華系的高管,像是辛勤的蜜蜂似的,不顧天氣的炎熱,穿梭於各個學校和研究所,以求說服某些委員信任的院士,從而給大華石化公司做一個某方面的評估。

為了增強說服力,福建、山東、上海等地方的官員也在蘇城的進一步投資的許諾下,被發動了起來。同樣被說動的還有中石油等部委的官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對院士們來說也是一樣的。有的人需要資金來繼續科研項目,有的人需要大型工廠做試驗,有的人需要某些研究機構的配合。對院士本人來說,地方和部委的權力看似渺小,關鍵時刻又有著異乎尋常的效應。

大華集團的公關事業部常年巡遊於京城,只要稍稍投注精力,就能找到院士們的關鍵時刻。接下來,就由蘇城出面,帶上戳G點的人或工具,不厭其煩的去戳他們。

整個過程枯燥非常,期間還要隨時防備中石化。偏石化系的院士多是中石化出身的,雖然不會因此而影響他們的專業判斷,但大華要是什麽都不做的話,也容易產生無法控制的後果。

整個7月,簡直令人欲仙欲死。即使如此,大華也不過說動了2名院士出面主持評估,另有三位準院士也願意出面。

如此一來,最多也只是讓5張國務委員票多了兩三成的把握。蘇城只能繼續努力,繼而等著周老的回應。假如要做什麽工作的話,也要等到臨門一腳的時候。

同樣欲仙欲死的還有深交所的官員們。

櫃台交易時期的狂熱早已消散,後遺症卻日益顯露。至1991年8月,深交所已經連跌10個月了,別說股民陷入震驚當中,深交所本身都快要撐不住了。

如果哪個穿越眾在1990年的年末買了上交所的股票,得到的將是鮮花和贊賞,如果他頭腦發熱購買了深交所的股票,得到的將是無盡的鄙夷和可怕的陰跌——不光要看著股票下跌,而且是想賣都賣不出去,根本就沒有買盤的存在。

交易所就像是要死掉的動物似的,不停的流血再流血,只偶爾抽搐一下,連無謂的掙紮都算不上。

到了8月4日。深交所的股票指數從100點跌到了45點,整個股市的市值從50億縮水成了35億,簡直是慘不忍睹。假如按照股票指數來對應的話,從100點到45點,相當於6000點到2700點,經過30年磨難的股民都受不了的事兒,又豈是1991年的股民所能理解的。尤其是許多股民是被強迫購買的股票,想割肉都割不出來,痛苦自不必說。

這個時候,即使是理想主義的管行長也撐不住了。偏偏深交所的“調節基金”難以出籠。

蘇城應許的2億元資金只是調節資金的一部分,深市政府和深交所,以及人民銀行的3億元資金,同樣需要他們一一落實。

這一落實,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而股市卻沒有要等他們的意思。

每一天,股市都以跌停板來迎接收盤。深交所的跌停板已被限制到了0.5%,就是這樣,它跌了一個月時間,也要超過20%的跌幅了。

且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

用於托市的調節資金難以落實,農市長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匆匆趕到北京,顧不上休息,就匆匆到酒店來找蘇城,勸說他首先入市。

從濕潤的深圳到幹燥的北京,農市長的嘴唇都幹裂了,但他沒有喝水的意思,不停的道:“我知道,在調節基金沒有到位的情況下,讓大華的資金入市,會造成額外的損失。老實說,我也沒有途徑來補償,只請蘇董看在這麽多股民,這麽多為了支援國家建設,響應政府號召入市的股民的份上,能伸出援手……”

現在的深交所,就像是自6000點開始下跌的上證股票一樣,沒人知道要多少錢,才能把股指拖起來。早入市的資金,自然要承擔額外的風險了。如果開始的幾天沒有能夠達成止跌的目的,那損失掉的資金就是額外的損失。

在1991年,萬元戶還是值得說道的事兒。請蘇城的2億資金入場,即使損失1%,農市長也覺得心中有愧。畢竟,政府的資金都沒有到位。

蘇城卻想到了一個流傳很久的故事。相傳有一位老幹部,就因為響應國家號召,購買了5000元的深發展股票,直到1997年深發展股票大幅上漲時,才記起此事,發現竟已獲利數十倍。於是賣出變現,只留下5000元的本金,剩下的全部交了特殊黨費……

“調節基金現在有多少錢?”蘇城沒有推脫的意思,出乎農市長的意料,他並不知道,是自己沒有說出來的話影響到了蘇城。

和農市長一起來的還有深交所的童經理,他緊張的回答:“800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