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惡之花 第八十八章 盧振宇的第一次(第2/3頁)

雇傭兵頭目,一個纏著紅頭巾,穿澳軍迷彩褲的家夥在審問,印尼水手極其恐懼,說著鳥語一般的話,士兵們忽然狂笑起來,盧振宇心裏一沉,他能猜到水手在招供,說島上有三個女人,按照東南亞人的標準,都是美女級別。

紅頭巾走過來,很隨意的擡手一槍,水手後腦勺中彈,栽在沙灘上。

盧振宇一個激靈。

紅頭巾語氣很快的說著什麽,士兵們收起懶散的神情,雇傭兵們把倒抗在肩上的步槍端了起來,排成稀疏的散兵線,這是打算搜山的架勢。

他們並沒有全體出動,而是留下一部分看守飛機,在沙灘上也安排了巡邏兵,剩下的人向叢林前進,雖然只有十二個人,但島嶼太小,花上幾個鐘頭就能找到文訥他們,盧振宇拿出砍刀,撫摸著刀鋒暗道:“今天要見血了。”

敵人有熱成像儀,又都是精通叢林戰的專家,盧振宇不由得想到阿諾州長演的一部電影,他計上心來,用泥潭裏的稀泥將自己掩護起來,以降低體溫,天知道管不管用,有總比沒有強。

十二個雇傭兵大大咧咧走進叢林,大概他們的情報顯示要捕獵的人都是沒有武器的平民,所以才如此松懈,但誰能料到,平民中也有殺人不見血的猛人。

這是一次很不正規的拉網式搜索,雇傭兵們說著盧振宇聽不懂的方言,越走越近,他們心不在蔫,很隨意的用槍管撥著枝葉,隊形似乎越來越緊密,大概是發現了足跡。

一個士兵已經距離很近了,小盧滿頭大汗,他有些遲疑,該不該出手,如果現在出手的話,會被其他人發現,子彈掃過來自己可扛不住,死也就死了,大丈夫死在戰場上是死得其所,但是文訥誰來保護。

忽然他感覺到頭頂有涼意,原來是下雨了,午後的暴雨傾盆而下,沒有絲毫的預兆,緊跟著在海灘方向傳來槍聲,肯定是路老師動手了。

“我就知道到她不會死!”盧振宇士氣大振,搜山的士兵全體轉向殺回海灘,但是誰也沒注意到,在暴雨中一個落單的士兵失蹤了。

這是盧振宇第一次殺人,他準備再背後發動襲擊,可是那個士兵很警覺,在他揚起砍刀的時候突然轉身,兩人在雨中面對面,互相看得見對方的五官表情。

這是一個年邁的東南亞男人,如同他手上烤藍斑駁的加蘭德一樣老,熱帶的陽光和悠長的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刀砍斧鑿般的痕跡,眼角密紋滿布,一雙眼睛黯淡無光,是灰色的,如同煨熟了的螺獅肉,也許他是被迫加入了海盜,也許他家裏有病重的妻子需要醫藥,也許他有個女兒,有個孫子,有個海邊的小窩棚,但這一切都不再重要,此刻,這個貧窮的東南亞老漢僅僅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砍刀呼嘯而下,劈在士兵左側脖頸和肩膀位置,因為用力過猛,鋼口良好的砍刀直接劈到肋骨,整個人差點被劈成兩段,暴雨滂沱,士兵沒吭聲就死了,血順著雨水往下流走,很快分成數股,消失在雨林裏。

殺人的時候,盧振宇有過一秒鐘的猶豫,他是一個記者,長在新中國紅旗下的少年隊員,共青團員,又不是敘利亞阿富汗戰亂中長大的孩子,打群架可以,他沒有心理障礙,但是殺人,是殺自己的同類,將一個人的生命剝奪,多少都是有些心理陰影的。

盧振宇沒敢去看倒伏在地上的屍體,他將槍撿了起來,順手擦了一下濺了滿臉的血。

一支來自於二戰時期的加蘭德半自動步槍,俗稱大八粒,盧振宇只在博物館見過這槍,從沒用過,但軍武宅的屬性讓他快速學會了使用此槍。

海灘上的槍聲還在繼續,雇傭兵們匆忙回援,沒想到背後又有黑槍打來,盧振宇爬上一棵樹,居高臨下瞄準最近的人開火,他瞄的很準,但是這把飽經滄桑的爺爺輩的步槍膛線已經差不多磨平,瞄的準不代表打得準,子彈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盧振宇索性一口氣把剩下的七發子彈全打了出去,不圖打中人,就圖個氣勢。

一聲脆響,彈托飛出,八發子彈確實把雇傭兵們打亂了,他們兩面受敵,大呼小叫著在雨中臥倒,朝盧振宇射擊的方向開槍,自動步槍的掃射打的枝葉亂飛,盧振宇急忙跳下樹來,匍匐逃走,他總算明白打仗是怎麽回事了,就是傾瀉彈藥,誰的人多,誰的槍多,誰就是老大。

對講機裏沒有聲音,老張哥有經驗,知道自己在戰鬥,不會隨便發問打擾,但盧振宇很想給他們一些士氣,於是說道:“張哥張哥,我搶了一支槍,路老師也沒死……”

對講機沒聲,雨水太大,澆壞了。

盧振宇只能單兵作戰了,此時海灘上的槍聲已經停了。雇傭兵們全都撤進了建築物廢墟,從外部看不到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