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卓鵬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大師你別理他,他間歇性精神病又發作了。”

鄒凱就這逗比性子,陸子安直接伸手拿起紙:“那去我書房吧,這邊不好寫。”

因為是要送人的,所以陸子安決定寫草書,但是在動手之前,他打開直播間:“稍等一下,我順便開下直播。”

這可都是功勛值啊!為了他的玄光刀,怎麽著也得開著的!

卓鵬和鄒凱當然都沒意見,鄒凱忽然想起什麽:“對了,子安哥,你能不能也給我個房管啊!順便把瞿哚哚的下了!”

“可拉倒吧,就你這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性子,別到時直播間裏的人全給你懟走了。”卓鵬翻了個白眼給他。

陸子安徑直打開了直播間:“對,搬完櫃子了……什麽啪,純潔一點……為什麽又開啊,因為我準備寫兩幅字,對,現在先不雕了,下午再雕別的。”

他習慣性地點了聲音:“老規矩,關聲音了啊。”

為了讓他們看得更清晰,他將攝像頭對準了桌面。

鄒凱已經給他鋪好了宣紙,墨也已經打開。

陸子安沉吟片刻,提起筆,深吸一口氣,筆走龍蛇,一行字一氣呵成,不帶半點停頓。

因為他之前說過練過腕力,所以卓鵬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手腕看,確實非常穩,哪怕在書寫這麽飄逸的字體,他的手腕依然非常平穩。

書法是漢字的書寫藝術,技法上講究執筆、用筆、點畫、結構、墨法、章法等,與雕刻關系密切。

其兩者最大的共通點就是,穩。

木雕需要持刀穩,書法需要持筆穩,穩而快,方能顯其精妙。

草書,是為書寫便捷而產生的一種書體,有章草、今草、狂草之分。

草書講究速度,落實在線條上就極能體現運動的美感。

狂草非常簡便快速,筆勢連綿回繞,在狂亂中盡顯藝術之美。

陸子安以畫入書,融隸入草,筆勢狂放不羈,一瀉千裏,極為張揚恣意。

一筆寫就【上善若水】四字,陸子安走到另一側去寫要送給鄒凱的字。

聽著卓鵬與鄒凱對他的字各種誇贊,他心裏卻湧起一股悲涼。

他忍不住回想起曾經日復一日練字的場景。

其實那時候,他和陸皓的關系還很好,那麽大一個小不點兒,天天跟在他後頭喊哥哥,他到哪裏就跟到哪裏。

他練字挨打,陸皓還會抱住爺爺哭,他一哭爺爺就不打了,把他抱出去了再回來打完剩下的數。

後來是怎麽變的呢?

後來陸皓就長大了,跟著他一起練字,他寫差了,爺爺從來只是裝模作樣地打一下,而陸子安卻從來都是實打實的。

他表現得再好,他爺爺也是愛搭不理,陸皓再調皮搗蛋,爺爺只覺得他是活潑可愛。

然後陸子安就漸漸明白,偏心這種東西,存於骨血,與外物無關。

為什麽呢?

他提起筆,滿腔憤怒溢於筆端,仿佛在通過書寫問陸雲敬那一句從來不曾問出口的話:為什麽?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雖然不責怪,但到底心底意難平,只是他選擇將這一切壓在心底,不想去怨恨而已。

“好!”鄒凱啪啪地鼓掌:“寫得真好!”

雖然覺得這字真是挺好看,但是他心裏挺虛的,這,怎麽一個字都不認識啊……

要完,他好歹也讀了個大學,怎麽感覺突然變文盲了一樣。

陸子安輕籲一口氣,擱下筆斜睨了他一眼:“哦?你覺得好?來,念念。”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看著他眼裏戲謔的笑意,鄒凱硬著頭皮走過去,努力地辨認著:“十,十……這個是不,呃……啊,我知道了!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卓鵬嫌棄地一巴掌糊他腦袋上:“叫你讀書你養豬,現在知道丟人了吧?這是《江城子》!”

“……”鄒凱皺著眉頭,怎麽看也看不出來這是啥:“江城子,十,十啥來著……”

“十年生死兩茫茫……”

鄒凱連忙叫道:“哎喲我去這個我記得的!不思量,自難忘!”

“算你還有救。”卓鵬望著這字,心裏頭直癢癢,頭一回覺得自家爺爺是如此礙事。

你說他要沒說要陸子安雕茶具吧,他也許還好意思開口要字,這都讓人家雕茶具了,他還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去說還要一幅字。

貪得無厭容易沒朋友的……

斜了眼喜滋滋的鄒凱,卓鵬輕咳一聲,頭一回如此溫和地道:“那個,阿凱,你看,這個你也看不懂,要不就……”

“誰說我看不懂了!”聽他這話鋒就知道要糟,鄒凱直接護在桌前:“我跟你講,這是我的命!”

他老是運氣不好搶不到木雕,好不容易搞到幅字,雖然看不懂但這不防礙他裝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