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6章 鄭午之死(第2/2頁)

這場景讓我響起11號訓練營的萬獸園來,那些A級的、B級的、C級的罪犯就被關在類似這樣的籠子裏,只是那時我在籠子外面居高臨下地看著籠子裏面的人,現在風水輪流轉,我也成了籠子裏面的人。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籃子。他挨個走過籠子,將籃子裏的饅頭隨意丟進籠子裏面,其他籠子裏的人紛紛撿起饅頭大口噬咬,顯然已經餓了很久才會如此饑不擇食;饅頭也丟到了我的籠子裏,那饅頭的邊上已經長毛,且發出一股難聞的氣息。

我一動不動,沒有去抓饅頭,不是清高,而是真的不餓。

我沒心情思考自己在哪,也沒心思關心身邊這些人都是誰,我一想到鄭午已經死去,就忍不住渾身都抽痛起來,我盡力把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眼淚再次順著眼角流下。

我到現在還記得鄭午在入魔之前還說,“有你在,我就沒後顧之憂了。”鄭午是那麽的信任我,我卻連他的命都沒有保住!

我這一生經歷過很多絕望的時刻,但從沒有哪次像現在這麽絕望過的。

以前再怎麽絕望,都還有求生的欲望和念頭,可現在卻是一點都沒有了;因為我根本無法想像自己站在猴子他們面前講述鄭午死去的消息,鄭午為了我們豁出命去,我卻沒有保護好他,眼睜睜看著他死在別人手上……

烏金蟬衣被人扒走了,我渾身上下都是傷,每一處傷都疼痛難忍,卻也沒有哪一處傷能和“痛徹心扉”相比;如果可以的話,我寧肯再挨一千刀、一萬刀,來換回鄭午的命!

“喂,小子,你要不吃的話,就把饅頭給我扔過來吧。”送飯的人走了以後,對面籠子的一個漢子抓著柵欄沖我喊道。

我沒理他,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的心幾乎已經死了。

“媽的,是個聾子。”這漢子對旁邊的人說道。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卻猛地跳了一下,因為這人說的這句話竟是漢語,而且帶著點京腔,好像是華夏京城人氏;如是往常,哪怕我身陷囹圄,聽到這樣的聲音肯定會詢問一番,但是現在鄭午的死依舊充斥在我心間,讓我沒有絲毫心情去關心任何事情。

裂地一刀插進鄭午胸口的畫面不斷在我眼前重演,我的身子也隨之跟著顫抖起來。

“左飛,你還好麽?”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娜娜;娜娜同樣渾身是傷,就在和我並排的左側籠子裏;而再那邊的籠子,則裝著神谷一郎。神谷一郎一動不動,顯然還在昏迷之中。

娜娜也沒拿籠子裏的那塊饅頭,她哆哆嗦嗦地朝我爬過來,雙手抓著柵欄,說左飛,我師父呢,我師父怎麽樣了?

之前在最後一場的圍剿戰中,唯一接觸過鄭午的人就是我。

“死了。”我說。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雙拳也下意識的握緊了。

“不,不……”娜娜流出淚來,她抓著柵欄使勁搖晃:“你看錯了是不是?我師父怎麽可能會死?”

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不,不會的……”娜娜不斷流著淚,不斷重復著這一句話。

而我,依舊一動不動,身未死、心已死。

娜娜又返過身去,撲到另外一個籠子邊上,嘴裏叫著:“一郎、一郎!”神谷一郎卻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屋子的門又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我的心已死,沒有心情關心是誰,所以仍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人卻徑直沖我走過來,站在我的籠子前面,說道:“嘿,死了沒有?”

我哆哆嗦嗦地擡起頭來,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具。

“裂地……”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來,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數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