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寧靜的港灣

袁曉依“嗯”了一聲,說道:“其實在職院呆了這麽多天,也知道這裏的學生是什麽樣,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真的面對還是無法承受。”然後她目視遠方,認真地說:“我應該讓自己的心臟變得更加強大才是。”此刻的袁曉依,真的一點都不像個老師。這樣的話,只有在朋友面前才說的出來吧。所以我也笑了:“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到底。”

我們一路走一路聊天。知道了袁曉依二十二歲,果然是剛剛大學畢業,分配到這裏來當老師的。我笑著問她:“後不後悔到這來?”袁曉依說:“說實在的,確實有點後悔。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其他老師都能呆下,我當然也能呆下。”到了醫務室,醫生處理這些傷口已經是輕車熟路了,迅速的幫我消毒、包紮,整個過程沒超過五分鐘。弄完了,他就躲到一邊看報紙去了。我和袁曉依出來,她又問我:“你現在回去,他們還找不找你麻煩?”我想了一下賈泰那個賤嘴,指不定他又和班上男生說什麽了,估計這場風波還沒有結束,顧老師的出現只是延時了一下,屬於治標不治本的,於是說道:“估計要找,不過我不怕。”

袁曉依說:“你們年輕人就是太沖動了,需要些時間冷靜冷靜。這樣吧,你到我宿舍坐會兒去,遲會兒再回教室,應該就沒事了。”我心裏想著,袁老師啊,哪有你想的那麽輕松,賈泰現在已經恨死我了,就是三天以後再回去,他照樣也要和我過不去。不過袁曉依都開了這個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便說:“行吧。”這樣,我和袁曉依又朝著教職工宿舍走去。

老師們的宿舍樓還在靠後一點的地方,都有些快靠近大專院校的校區了。進了宿舍樓,走廊裏有些黑,隱約可見一些笤帚啊、煤氣罐等物,感覺像是個小型的家屬區。來到三樓,袁曉依掏出鑰匙開了門,一進去就感覺一股清香的味道沁入鼻息。這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少女身上體香的味道。好歹我也近聚集接觸過幾個女生了,所以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袁曉依的宿舍簡單、整潔,就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書櫃,其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袁曉依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宿舍裏便徹底明亮起來,又指著床說:“你坐啊。”她這宿舍不大,也就只能在床上坐了。我坐下來,又打量她的宿舍,就是感覺太幹凈了,想像得到袁曉依平時一定是個勤快的人。床單都一塵不染的,我都不敢挪挪屁股,把給人家把床單給弄皺了。袁曉依又給我倒了杯水,說先放到書桌上涼涼,然後走過來,坐到了我旁邊。

我們兩個又開始聊天。袁曉依問我:“感覺你挺乖的,和傳說中不一樣啊,怎麽做過那麽多恐怖的事?”我笑著說:“你都聽說什麽啦?”袁曉依說:“就是你在城高和北七的那些事情啊,感覺不像是你這樣的學生能做出來的。”我苦笑了一下:“你看錯我了,其實我沒表面上這麽乖。把我逼急了,什麽事也能做得出來。”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是條件反射吧,不知不覺加重了語氣,有那麽一點點狠毒的味道,袁曉依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我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嚇到袁曉依了,她這種女孩子可能從小學到大學,都沒接觸過我這樣的男生,連忙說道:“袁老師,我對敵人很兇,對朋友還是很好的。”袁曉依也笑了:“嗯,能看得出來!”後來又隨便聊了會兒天,我一瞥書櫃旁邊的墻上,那裏掛著一把木吉他。那會兒我在身邊可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兒,給我的感覺就是大學裏才有人玩,就有些驚喜地說:“袁老師,你會彈吉他啊?”袁曉依立馬說:“會啊,我給彈一首吧。”然後她走過去,把吉他拿了下來,用手撥了撥,好像是在調音。調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問我:“你喜歡聽什麽歌?”那會兒正流行任賢齊的傷心太平洋、我是一只魚等等,我就點了這兩首歌。

袁曉依撥了撥頭發,把腿翹起來,就開始唱歌。我對音樂雖然不怎麽懂,但平時還是很喜歡聽歌的。一聽袁曉依唱出來,就感覺她很有水平,絕對是練過的那種。袁曉依彈吉他唱歌的是很有氣質,按現在的話說就是太有文藝女青年的範兒了。唱完了這兩首,袁曉依又問我還想聽什麽歌。我說:“袁老師,你最拿手的是什麽歌,唱出來給我聽聽吧。”

袁曉依撥了兩下琴弦,說道:“那就唱《橄欖樹》給你吧。”緊接著,一段悲傷的前奏便響了起來。“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其實到我那時候,《橄欖樹》已經不怎麽紅了,但據說在八十年代末曾經特別的紅過。這歌我聽過的次數不多,都是在電視上、廣播裏聽過,沒有特別找來聽。現在從袁曉依的嘴巴裏唱出來,那感覺只有兩個字: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