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完全跑偏的采訪】(第2/3頁)

這個話題明顯有些燒腦,胡松以前也沒看過《失控》,他下意識問道:“所以,Web2.0是一種蜂群效應的產物?”

宋維揚點頭說:“是的,社會當中的個體,就相當於一只螞蟻或蜜蜂。凱文·凱利說,用回旋加速器和X光機來探查一只蜜蜂,你永遠也不能從中找出蜂巢的特性。人也一樣嘛,你單獨觀察個人,或聰明或愚昧,或淵博或無知,他都只是單個的人。但是,互聯網能夠把無數個人連接起來,在網絡當中,人們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啟發、共同創造,那就形成了一個個集群。而集群力量融合在一起,就會出現‘湧現’的特征。所以我認為,Web2.0概念其實就是蜂巢效應作用於互聯網,網絡是蜂巢,網民是蜜蜂。”

胡松問:“這都是凱文·凱利的理論嗎?”

宋維揚說:“可以算是。凱文·凱利在書中說,隨著成員數目的增加,兩個或更多成員之間可能的互相作用呈指數級增長。當連接度高且成員數目大的時候,就產生了群體行為的動態特征。所謂量變引起質變,現在P2P技術越來越成熟,已經足以支撐互聯網的蜂群效應。每一個網民的增加,都讓互聯網的內容發展呈指數級增長,未來一年的互聯網成果,可能抵得上過去十年的成果,這就屬於一種‘湧現’特征。所以我說互聯網新時代來了,Web2.0時代的繁榮,將遠遠超過Web1.0時代。”

胡松道:“能更詳細的闡述Web2.0的特征嗎?”

“基本特征我在互聯網大會上已經說了,”宋維揚道,“我來復述一下凱文·凱利在《失控》中的描述,他認為集群系統有以下好處:第一,可適應性,集群系統可在部分構件失效的情況下,繼續生存或適應新的激勵信號;第二,可進化性,集群中的個體經歷和演變,能夠從一個個體傳遞到另一個個體,最終引發群體性的進化;第三,無限性,集群系統當中,正反饋能導致秩序遞增,自發的秩序能創造更多的秩序,信息能夠孕育更多信息,生命能夠繁殖更多生命;第四,新穎性……”

胡松問:“那集群系統有缺點嗎?”

宋維揚說:“有啊,我們用互聯網來舉例。非最優性,以前是網站把控網絡,Web2.0時代是人人創造網絡。在沒有中央大腦控制的情況下,網絡資源分配混亂,冗余內容大量增加,網民和程序員的重復努力隨處可見。還有不可控性,在Web2.0時代,沒有誰是權威,人人都是英雄,資本和程序員無法控制發展方向,只能順應互聯網的發展潮流。還有非即刻性……”

胡松說:“所以凱文·凱利預言了Web2.0時代的到來?”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宋維揚道,“凱文·凱利的思想論述,屬於Web2.0的基礎理論,既清晰又模糊,他當時也不知道P2P技術能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可以說,凱文·凱利看到了大方向,但細節發展會超乎他的想象。但凱文·凱利有句話特別精妙,他說集群系統屬於‘群氓的智慧’,這句話概括了Web2.0時代,人人都很平凡,但人人都是英雄。”

胡松道:“你非常喜歡閱讀嗎?《失控》這本書好像還沒在中國出版。”

“我讀的是英文原版,”宋維揚說,“凱文·凱利在西方計算機和網絡界影響很大,他在創辦《連線》雜志之前,喬布斯就已經是他的忠實讀者,那個時候還是80年代。”

胡松說:“不管是集群效應,還是蜂群效應,這都好像是社會學的理論。”

宋維揚笑道:“我大學裏面讀的就是社會學專業。”

胡松道:“那是否可以理解成,你提出Web2.0概念,並非基於計算機和互聯網知識,而是源自於你的社會學思維?”

“可以這麽說。”宋維揚道。

胡松道:“Web2.0會給現實社會帶來影響嗎?”

宋維揚道:“我認為,Web2.0和現實社會互相影響。但到了Web3.0時代,互聯網和現實社會將合二為一、密不可分,不使用互聯網將很難在社會上生存。”

胡松笑道:“不上網就會死嗎?”

宋維揚說:“死倒不至於,但肯定與社會脫節,就像一個終南山隱居修士。人是群體性、社會性動物……”

胡松很快就發現,不上網會不會與社會脫節他不知道,但他今天的采訪已經與預設稿脫節了。他本來想跟宋維揚聊科技、聊網絡,卻朝著社會學與哲學的方向一去不回,好幾次他想扳正都扳不回來,宋維揚總是聊著聊著就聊成了社會學與哲學問題,甚至最後朝著心理學方向狂奔。

嗯,宋維揚在復旦讀書那會兒,心理學也是必修科目。

當話題越聊越深入,胡松已經快招架不住了,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提問了,只能引導宋維揚繼續往下說。最終,兩人在傳播學領域碰頭,這是胡松本來的專業,他終於能夠比較針對性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