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2章 好詩、好意,好書

“你都不擔心麽?”

林海文捏筆的手一頓,放在了筆山了,“稍等啊,我手機響了一下。”

他掏了手機出來,按了按,又放回口袋裏,站在他後頭的石嘯,一臉傻呆。

林海文看著屈恒和證一道了個歉,才側身朝著張赟溫和地笑笑,“張主席,這是將了我一軍啊,這短短時間裏,要寫一首好詩,可不是輕松的事情。”

張赟見他搭腔了,當然不會輕易讓他推脫掉。

“對旁人來說或許是難的,對林先生,那可不能說難啊。”張赟特意去看白龍寺住持證一法師,“法師或許不知道,我們林先生中秋之前,上了央視的一台詩詞節目,當場作了兩首半,都是上佳之作。更得了一個詩詞聖手的名號。更別說,之前《明月幾時有》《月下獨酌》等一系列經典名作了。林先生的詩才、捷才,那可是有名的。就看林先生,今天有沒有這份心了。呵呵呵。”

為了逼林海文當場出醜,張赟也是顧不得捧他一把了。

“原來張主席是這麽看的啊。”林海文挑挑眉毛,看向其他幾人,“從張主席的文章裏頭,我倒是沒看出來張主席這麽看重我的詩詞。瞧著,是愛之深責之切嘍?嗯?”

“自然是這樣的,林先生詩才,誰能否定。”張赟指了指筆墨,“不如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好!”

林海文轉身捏起這支上好的南筆,飽蘸濃墨,“就沖張主席這份喜愛和看重,也得讓你開這個眼界”

“題白龍寺後禪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

書法如流雲趕月,詩意是長風一貫,在場幾人,都像是被一陣鳥鳴葉響給包圍了。

“張主席,這一首,不知道能不能讓你開眼界了?”

屈恒也好,陳副主席也好,還有證一法師,這會兒顧不上張赟和林海文的恩恩怨怨了,都上前兩步,對著這副作品,驚詫難掩。

“海文你的字,邱林,你來看看。”屈恒招呼一下那位書法家協會的常務理事。

邱林理事走過來一看,眼睛頓時被閃到了,又細細地看了幾遍,“這,這是林,林先生的作品?”

“糊塗了,不就是剛剛寫的麽?”

“我是太驚訝了,這幅字,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絕對不相信出自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人之手的。這筆行楷,已經有大家風範了,華國書協裏頭,行楷上能夠與之一比的,沒有幾個了。這個,這個是怎麽練出來的?”這後面一句,當然是問林海文的了。

“嗯……”

“得,你別說練著練著就練出來了。”陳副主席是親自出席了《謳歌》發布會的,跟林海文關系不錯,好像也比較懂他,這會兒笑著攔著他,不讓他回答。然後又去看邱林,“邱老弟,這一位就不要以常理來論了。那句話怎麽講來著,天才的世界,我們不懂。”

屈恒陪著笑了兩句,但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這首詩。

“書法我不精通,但是這首詩。格調樸素雅致,不是凡品啊。想來我們也跟海文一樣,清晨入古寺,也瞧見了初日照高林,曲徑走來,品過禪房花草,聽了鳥鳴,賞過功德池,也置身後院的清靜幽明,也聽了鐘鳴三聲。卻對這份雅趣,一無所得,一無所獲啊,真是愧殺我等。佳作,佳作,難得佳作。”

證一法師站在他身邊,也是贊同地點點頭,“屈先生說的是沒錯的。不過在我這個出家人眼裏,這首詩的禪意,更叫我都嘆為觀止了。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這是多少禪修追求的境界啊。”

林海文淡笑著站在一邊,常建此人,名氣不大,但和很多詩人一樣,一生郁郁不得志,所以只能寄情山水田園,風景天光。風格上詩承王維、孟浩然一系。田園派的詩,賞看起來是非常讓人舒服的,其中佳作,也是很容易看出好來的。這首詩,則是他最頂尖的作品之一了,自唐而始,流傳千年。

張赟都傻了。

真傻了!

真寫出來了?還是個人麽?

他不是個蠢貨啊,也不是個笨蛋,這首詩他是看得出來好的,而且就算是沒那麽好,屈恒這麽說了,陳副主席也這麽說了,證一法師都說到境界上去了。哪還能有不好麽?

“好詩、好意,好書,三好佳作啊。恭喜法師了,白龍寺又得一名作。”

“哈哈。”證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轉過來看張赟,“還得謝謝張赟先生,不然白龍寺就要和這首詞錯過了。”

張赟也只好幹笑兩聲,忍住臉上一片灼熱。

“請林先生用個印吧。”證一一邊把印泥推了推,一邊招手讓一個小沙彌進來,說了兩句,小和尚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