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少年

淩晨三點半，陸湛準時起床。

初秋的夜晚，有些涼。

推出自行車，陸湛摸摸棉花的頭，“冷不冷？”

“喵嗚……”

棉花不冷。

陸湛不放心，“黑客，你要照顧好棉花。棉花沒有覺醒，比不上你們。”

黑客甩了下尾巴，將棉花罩在自己身邊。

葫蘆娃伸著舌頭，做出蠢萌模樣。

仿佛是在說，本汪會吐火，本汪不怕冷。

陸湛笑笑，“葫蘆娃，坐穩了，我們出發。”

初秋的夜，明顯比夏天的夜蕭瑟。

一陣風吹來，卷著落葉在半空中蕩漾，最後落在地面上。

過了大橋，陸湛繼續往玉泉山後山騎行。

前方傳來刺耳的轟鳴聲。

有人在飆車？這地方？城鄉結合部，兩邊都是農田？

陸湛有些疑惑。從未聽說過有人在這條路上飆車。

一輛紅色法拉利出現在視野中！

陸湛想起，他同紅色法拉利還有一段淵源。

那一次，黑客的完美一擊，漂亮，幹凈，將紅毛黃毛狠狠教訓了一頓。

陸湛猛地按住刹車，停下自行車。

前方有能量波動。

這並不是一場飆車。

轟！

一堵五十公分高的土墻突然出現公路上，擋住了紅色法拉利的去路。

嘎吱！

紅色法拉利猛踩刹車。

車上的人沒有動。

隔得很遠，陸湛仿佛能感受到車上的兩個人渾身直哆嗦。

一個頭上挽著發髻的少年從農田裏爬上來，一身狼狽，衣服已經爛成了一片一片。看得出來，那件衣服原本是一件道袍。

他就站在紅色法拉利面前，像一尊神，輕易可取車上兩人的性命。

法拉利轟鳴作響。

少年雙手微微一擡，路邊的石塊，農田裏的土塊，從不同方向，朝法拉利砸去。

砰砰砰！

哐！

“啊……”

車裏的人在驚聲尖叫。

“出來！”少年怒吼。

車裏的兩個人怕死，怎麽可能出來。縮在車裏面，像躲瘟神一樣，甚至不敢直視少年的目光。

陸湛察覺到熟悉的氣息，車裏的兩個人，正是曾經追著他，要買黑客的紅毛黃毛。

這兩遭瘟的二代，這是沒得到教訓，又去哪裏招惹了一尊殺神回來。

陸湛踩動自行車，繼續朝前騎行。

少年猛地回頭，他發現了陸湛。

他眼中滿是疑惑，一人帶三只寵物行走在黑夜裏，看上去是那麽普通。

為什麽之前他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等對方靠近了，他才知道。

少年暗中警惕。

陸湛掃了眼少年。少年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看樣子，應該沒超過十八歲。

這麽小就這麽猛。果然年齡越小，越適合修行。

陸湛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繼續朝前騎行。

“救命，救命……”

車裏兩個雜毛拍著車窗，大聲喊著救命。

陸湛專心致志的騎車。

黑客一雙碧綠的眼睛，在黑夜裏像是死神一樣，冷漠地看著紅色法拉利。

紅毛黃毛被人教訓，真是喜聞樂見。

“汪汪汪……”

葫蘆娃也認出了車裏的兩個人，嘲諷大笑。

本汪就叫叫，本汪什麽都不說，本汪只看戲。

少年見陸湛離去，松了口氣。

車裏的紅毛和黃毛失去希望，突然發狠，猛踩油門，朝少年撞去。

少年攥緊拳頭，無數的土塊，砸向紅色法拉利。

紅色法拉利不畏艱難險阻，勇往直前，目標就是前方的少年。

少年不為所動，分明是要和紅毛黃毛同歸於盡。

嘎吱，陸湛猛地拉住刹車，回頭看去。

少年這是在找死。

法拉利同樣是在找死。

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陸湛摸摸黑客的頭，手微微一擡。

少年感覺到一陣風，風卷著他飛上半空，在黑夜裏綻放。

轟！

紅色法拉利以時速一百公裏撞上五十公分高的土墻，土墻碎裂，飛濺。

法拉利飛上半空，打了兩個滾，滾落在地上，滑行幾米遠，卡在排水溝裏面。

少年跌倒在水田裏。他爬起來，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汪汪汪……”

葫蘆娃興奮地嘶吼。

少年猛地回過神來，看著沒入黑暗中的背影。

少年猶豫了一秒鐘，爬上公路，看了眼卡在車裏面動彈不得的紅毛，黃毛。然後咬咬牙，義無反顧地轉身，朝陸湛消失的方向跑去。

“喵……”

黑客回頭，冷漠地看著遠處追著他們跑的少年。

陸湛笑笑，摸摸黑客的頭，說道：“不用管他。”

少年眼中沒有天地，沒有星辰，沒有距離，沒有時間。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個背影。

他記得，他的目光和對方目光撞上的那一瞬間，那一眼，便是永遠。

少年腳上沒有穿鞋，公路上的碎石子劃破了腳底，流了血，血流了一路，他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