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6章 我很羞愧

單嬈說:“不是胡吹,是真的。”

戴玉芬壓抑兩天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真?怎麽真了?他把錢堆你眼前了?還是給你看存折了?他那麽有錢怎麽看著你在這邊受室友欺負一毛不拔?他有錢怎麽不掏點錢出來給你買個房子?”

“為了博取你的注意,什麽謊都敢撒,什麽牛都敢吹,這樣的人,本身人品就有問題。枉我從小教育你凡事多長個心眼,這麽低級的手段你也看不破?”

單嬈聽老媽越說越離譜,心知老媽這是有火要發泄,就沒逆著說,拿起碗筷,默默吃飯。

喘了一會兒粗氣,戴玉芬情緒穩定了點兒,看著單嬈說:“你也不小了,得多幾個心眼。別讓姓邊的那種男人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把你給騙了。媽跟你說,錢沒那麽好掙,他一個連校門都沒出的毛頭小子,幹什麽掙一百萬?這樣的話你也信?”

見單嬈不吭聲,戴玉芬越想越生氣,姓邊的這是拿自己女兒當傻子糊弄呢?

一百萬!他還真敢吹!

看著悶頭吃飯的單嬈,戴玉芬忽然問:“你跟媽說實話,你倆處到什麽程度了?他占你便宜沒有?”

單嬈還是不吭聲。

戴玉芬加重語氣:“嬈嬈,媽媽問你話呢!”

單嬈放下碗筷,起身拿起來外套說:“我今晚回宿舍住。”

看單嬈穿衣服,戴玉芬說:“不聽老人言,你就等著吃虧吧。”

聽到這句,拎著包的單嬈一下站住:“我選的人,是好是壞,我自己受著。”

戴玉芬說:“從小到大,你什麽都像你姑姑,為什麽在選人的眼光上不跟她學學?好人那麽多,你非挑了個父母都是下崗職工的,他窮點兒也行,咱認了,還是個好說大話的,你以後怎麽辦?”

單嬈說:“他沒說大話,他也不是說大話的人。”

戴玉芬見單嬈口氣這麽硬,就問:“你跟媽說,那小子占了你便宜沒有?”

單嬈抿嘴擡頭,看向天花板,然後跟戴玉芬說:“我是他的女人了。”

聽到單嬈這句,戴玉芬的身體一下軟了下去,她用手扶著桌子說:“你這是氣話?”

單嬈說:“不是氣話,我跟他……睡過了。”

戴玉芬看著單嬈:“你怎麽……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啊!”

單嬈說:“我的眼光不差,以後你會知道。”

戴玉芬氣鼓鼓地看著單嬈:“明天我就回家,不用你送。”

單嬈說:“到家給我來個電話。”

然後轉身出門。

周圍沒有別人,電梯門一合上,單嬈的眼淚就下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難過,但她就是想哭。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落在衣服上,轉瞬不見。

眼看著數字跳到“1”,在門開之前,單嬈抹了一把眼淚,昂頭走出電梯。

11月初的燕京,早晚氣溫在五六度之間徘徊。

人行道邊上的樹大部分葉子都已經黃了,在微風中簌簌搖擺,透著一股即將凋零的蕭瑟。

單嬈一路抽泣,眼淚模糊了視線,路口的紅綠燈和汽車的尾燈似乎都有個紅色的尾巴。

站在公交站點等車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媽媽打來的。

“回來吧,明天我就回家了,晚上陪我說說話。”

單嬈忍著抽泣,用濃重的鼻音說:“好。”

這一晚,母女兩人一直聊到半夜。

父母和子女就是這樣,前一刻還氣得不行,下一刻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共同的血脈,讓彼此的包容度達到人類的極限,無話不能說,無話不能忍。

後半夜的時候,戴玉芬幾次起身,給睡覺愛踢被的單嬈蓋被,然後輕輕靠在床頭,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光,看著自己女兒熟睡的樣子。

戴玉芬已經想好,這趟回去仔細跟丈夫商量貸款和還款的事,實在不行把家裏的房子賣了,燕京的房子也肯定要買,就算買個小一點、遠一點的,也要買,無論怎樣不能讓單嬈在燕京漂著。

周一,單嬈沒法請假,戴玉芬是自己上的火車。

周三,邊學道到燕京了。

走出機場,就看到夏挺跟他揮手。

周四下午,邊學道一身輕松地走出百度公司總部,隨意攔了一輛出租車。

“先生去哪?”

“在月壇公園附近給我找個住的地方。”

“先生想找個什麽價位的?”

“漢庭就行。”

……

站在賓館房間的窗前向外看了一會兒,邊學道給單嬈發了一條短信:我到了。

過了一會兒,單嬈回:你住哪?

邊學道回:漢庭。

單嬈回:把地址發給我。

邊學道回:好。

……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邊學道。

他本來躺在床上構思明年的發展脈絡,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起來開門,看到了門外的單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