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戈達爾來了(第2/3頁)

《弗魯特維爾車站》劇組落座後,電影很快開始放映。

《弗魯特維爾車站》是一部傳記片,主要是講黑人青年奧斯卡生命的最後一天。奧斯卡賣過大麻、入過獄,因為經常遲到被炒了魷魚,他準備在新的一年到來之際努力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但就在這天午夜,他在車站被白人警察射殺了。

作為一個黑人導演拍這種題材的電影特容易情緒化,特別將容易將個人情緒灌注到電影中,但瑞恩·庫格勒拍得非常冷靜,對事件沒有太多的評價,將關於此事的思索留白給觀眾,這種短小精悍、簡潔洗練的風格反而獲得了返璞歸真的效果。

其實張然也面臨這個問題,他遲遲不敢將張純如的故事搬上銀幕,除了電影技法的問題,還有就是情緒問題。作為中國人在拍涉及南京大屠殺的電影時很難不帶情緒,而情緒化恰好是拍這種電影的大忌,一旦情緒化就特容易用力過猛,導致整個電影流於表面。

當然,《弗魯特維爾車站》不是沒有問題,為了刻畫奧斯卡的形象,導演安排了奧斯卡指導炸魚、救小狗、幫孕婦找廁所等情節,這些情節跡帶有明顯的人為痕跡。不過作為一個新人導演,第一部電影能拍到如此水平,瑞恩·庫格勒絕對前途無量。

當電影結束,德彪西廳燈光亮起來,瑞恩·庫格勒第一件事就是擡頭看向張然,他特別想知道張然對電影的評價。張然沒有說話,雙手擡手,豎起了兩根大拇指。瑞恩·庫格勒咧嘴笑了,然後劇組的主創緊緊擁抱在一起。

張然從德彪西廳出來,路過電影宮的時候,發現電影宮門口排起了將近一公裏的長隊,讓他特別驚訝的是在人群中竟然有很多掛著粉色證件的記者在排隊。

戛納電影節媒體證件最高級別是白色,其次是粉色加點和粉色。其中白色證件是頂級媒體和影評人,相當於VIP,隨到隨進,不存在排隊問題;粉色加點和粉色證件基本不用排隊;而持黃證、藍證、黑證的記者和買家常常提前一兩個小時排隊也不見得能排上。

然而此刻,現場掛著粉色證件排隊領取邀請函的記者至少有五百人。人群中一個掛著粉證的記者感嘆:“張然的電影關注度太高了,沒想到提前六個小時來排隊,都會排成這樣。早知道就不看《第二扇窗》的首映了。”

戛納電影節不對外售票,普通影迷要想看電影,只能在電影宮前求票。此時在電影宮前,站滿了求票的人。上求票者有頭發花白的老人,也有滿臉稚氣的孩子,但絕大部分是年輕的男女。他們舉著牌子,上面寫著相同的內容“求《烈日灼身》邀請函”。他們迎著人流佇立,像一尊尊雕像。

一個中國記者小哥拿著邀請函喜笑顏開的從電影宮出來,一個網紅長相的歐洲美女就迎了上去,她用不太流利的英文表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求一張《烈日灼身》首映禮邀請函。意思很明顯,只要小哥給他弄張《烈日灼身》的紅毯邀請函,可以陪他來一發。

這樣的事在戛納並不稀奇,熱門電影的首映禮邀請函很難弄,這些既沒有關系,又沒有錢的網紅,唯一能夠付出的只有身體。

不過讓張然意外的是,那個記者小哥紅著臉“啊”了聲,然後落荒而逃了。那狼狽的模樣,逗得張然哈哈大笑。張然的笑聲引起了不少人注意,無數道目光向他看了過來。

好在張然在離開德彪西廳後專門到洗手間化了妝,貼上了假胡子,又戴上了墨鏡,沒有被認出來。但那個女網紅看到張然卻是眼睛一亮,快步向他走來,於是,張然也落荒而逃了。

時間已經臨近一點,張然有些餓了。他來到克魯瓦塞特大街一家餐廳,找了一張迎著陽光的位子,點了份經典的法式餐點,大快朵頤。

張然旁邊的桌子坐著兩個掛著粉色證件的記者,一胖一瘦,兩人邊吃邊討論各自的安排。瘦記者道:“下午我準備到馬丁內斯酒店蹲守,看看能不能蹲到戈達爾,他十多年沒到戛納來了,機會難得!”

胖記者聽到這話吃了一驚:“戈達爾到戛納來了?不可能吧!戈達爾說過,戛納電影節亂哄哄的,像個馬戲團。奧斯卡終身成就獎頒獎請戈達爾去現場領獎,他都無視了,怎麽可能到戛納來?”

瘦記者就道:“戈達爾真的來了,今天上午十一點到戛納的!”

胖記者不解地道:“太奇怪了,戈達爾怎麽會突然想通,到戛納來了呢?還有他的電影《再見語言》不是20號才首映嗎?怎麽會這麽早就來了?”

瘦記者聳聳肩膀道:“誰知道呢?可能有什麽事吧!張然的電影《烈日灼身》晚上首映,也許戈達爾是來參加首映禮的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