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定稿

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張純如和編輯蘇珊·拉賓娜正在交談。蘇珊·拉賓娜興奮地告訴張純如:“邵子平在發布會上說,是你在為南京大屠殺的書收集資料時發現《拉貝日記》的,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寫一本關於南京大屠殺的書了,對這本書來說,是最好的宣傳。”

張純如也笑了起來:“可我現在覺得覺得壓力好大,怕自己辜負人們的期待。蘇珊,你看我的稿子了嗎?你覺得怎麽樣?”

蘇珊·拉賓娜點了點頭,看著張純如道:“不是特別滿意,一些地方寫得巨細靡遺,而另一些地方則過於簡單,整個故事講得缺乏激情。”

張純如一怔,隨即緩緩點頭道:“我爸爸媽媽看過後也這麽說,我覺得自己掌握的素材太多,敘述本身反而被削弱了。看過太多的暴行後,我已經感到麻木了,敘述開始變得千篇一律。當一個作家喪失敏感後,就不可能寫出感人的文字。”

蘇珊·拉賓娜笑了:“你能意識到這點很好。出版商希望這本書在南京大屠殺60周年的時候出版,從而吸引外界關注,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修改,我相信你能改好的。”

鏡頭切到書房,書桌上放著一堆來信,張純如坐在桌子前讀信。張純如微笑著放下手中的信,又拿起一封。只是她剛拿起信封就感覺有些不對,臉色微微一變,她打開信封,口子朝下,一顆黃橙橙的子彈“哢噠”一聲落在書桌上。

張純如被嚇到了,身軀微微一抖。銀幕前的觀眾心臟也瞬間抽緊,都不由替張純如擔心起來。張純如臉色蒼白,盯著那顆子彈看了幾秒鐘,拿起了信封裏的信,緩緩打開。信紙上用血紅的字寫著:“南京大屠殺是偽造的,你這個撒謊的女人該死!”

張純如被這句話激怒了,把信紙揉成一團,扔了廢紙簍裏。她拿起那顆子彈,握在手心裏,咬著牙道:“我絕對不會被你們的威脅嚇倒的!”

鏡頭切到一家電影院,裏面正在播放約翰·馬吉拍攝的南京大屠殺紀錄片。突然間,放映廳的燈光亮起,兩個穿著白色翻領黑制服的蓋世太保走了進來經歷。其中一個喊道:“約翰·拉貝是誰?”拉貝顯然有些緊張,在德國沒有人不怕蓋世太保,他走上前道:“我是約翰·拉貝,請問有什麽事嗎?”蓋世太保道:“跟我們走一趟。”說完兩個蓋世太保將拉貝帶出電影院,帶上車拉走了。

拉貝被蓋世太保帶到位於阿爾布雷希特街的警察總局,秘密審訊了好幾個小時。他們讓他坐在白墻前,經受各種折磨,被迫回答各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們告訴拉貝,他播放的紀錄片,作的那些演講是在“危害國家利益”,“企圖改變德國的外交政策”、“破壞德國盟友東瀛的形象”。

幾個小時後,西門子公司的卡爾·弗裏德裏希為拉貝擔保,並保證拉貝不會再公開談論東瀛人的暴行。這樣,拉貝才被釋放出來。在離開的時候,蓋世太保再次被警告拉貝不得就南京的暴行進行演講、談論和寫作,更重要的是不得將約翰·馬吉的膠片交給任何人看。

鏡頭切到南京城,魏特琳和程瑞芳在大街上走著,四周的店鋪都掛上東瀛旗。兩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在街邊玩耍,在魏特琳她們經過時,一個男孩子朝魏特琳叫道:“洋鬼子!洋鬼子!”另一個男孩對他的夥伴道:“你幹嗎那麽叫她?她是華小姐。”

那個男孩仔細看了看魏特琳,轉向他的夥伴:“你是說,她是女菩薩?”“沒錯。”於是,兩個小男孩一齊高喊:“華小姐,女菩薩!女菩薩!”魏特琳對兩個小孩道:“噓,不要那麽叫我!”可是他們一邊繼續喊著“女菩薩”,一邊跑開了。

魏特琳和程瑞芳來到教友會醫院的大樓,在大樓二層她們見到了一個精神錯亂的女人。這個女人二十出頭,骨瘦如柴,雙眼空洞無神,頭發亂蓬蓬的。程瑞芳問護士:“她叫什麽名字?”

護士道:“她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清醒,每次問她,她說的名字都不一樣。不過她發瘋的時候會大喊,華小姐救命!華小姐救命!我想她肯定認識華小姐!”

魏特琳盯著女孩看了看,吃驚地道:“是美如,就是12月24號,被東瀛人以妓女的名義抓走的二十一個女孩中的一個。”

程瑞芳也趕緊盯著女孩看了看,得出了相同的結論:“是美如沒錯。她原本是個很聰明,也很討人喜歡的姑娘,沒想到變成這樣了!那些東瀛鬼子真是畜生不如啊!”

“真是可憐的孩子!”魏特琳眼眶紅了,她問旁邊的護士,“她情況怎麽樣?”

護士搖頭道:“她屬於半瘋,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塗。”

魏特琳掏出手絹,擦了擦美如臉上的灰,柔聲道:“美如,你還認識我嗎?你妹妹美心一直在等你,一直哭著要找姐姐。現在跟我們走吧,我們帶你回家,帶你見妹妹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