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說蒼生說鬼神

薛向腹誹,老頭子莫不是泄私憤吧!您老人家給的證件只說是特參,傻子都知道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的身份,有多大權限誰知道啊?薛向先是不滿,思慮過後,繼而大喜,老頭子既然怒我不爭,這不等於變相授權嘛,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薛向現在完全化身賤皮子,老頭子越罵得厲害,他越開心。老頭子剛一住嘴,薛向沒皮沒臉地笑道:“得嘞,按您老的指示辦。”說罷,轉身就走。

薛向大步來到竹林、松陣,開口喊道:“安老有令,來一個班的弟兄,配合我行動。”他明目張膽地當著老頭子的面發號施令,假傳聖旨。

薛向話音剛落,竹林、松陣、房頂、屋檐,甚至花圃裏都一陣騷動,一會兒功夫,他面前現出百多號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藏的。一百多號人迅速列成隊列,齊齊立正、敬禮,道:“請首長指示!”

這哪是一個班,差不多一個連的人呢。這幫家夥整天潛伏、警衛,早憋得厲害了,都想跟薛向出去做任務。反正薛向又沒點名要哪個班,這會兒一個賽一個地厚著臉皮往前擠,也不管遠處的首長作何感想。

這下輪到薛向傻眼了,他壓根不知道人家的番號、編制,雖然能肯定這些警衛個頂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叫誰不叫誰,就做了難了。安老將軍在亭子裏聽見薛向假傳聖旨,倒也沒有惱怒,可沒想到薛向要一個班的人,居然鉆出了一個連,老頭子面子立時就掛不住了老子就這麽不受你們待見,一個個的都想往外溜?稍後,見了薛向窘在當地,老頭子又覺好笑,看你小子如何安排,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得罪人了吧。

薛向望著眼前一排排高大挺拔的迷彩服戰士,個個精神抖索,人人臉帶希冀,他還真不好挑選。想說個子最高的幾個出列,一眼望去一般身高,貌似每個人的個子恐怕得拿標尺來量,才分得清高矮;想說第幾班的戰士出列,他壓根不知道人家的作戰單位是不是按班級劃分的。薛向好一陣撓頭,眼神突然落在戰士們的裝備上,頓時計上心來,他喊道:“挎沖鋒槍的戰士出列,其余人等原地解散,各歸原位。”刷刷刷,一陣整齊而散亂的撤退,只留下十來個挎微沖的戰士,留在原地,對薛向行注目禮。獲得機會的戰士,人人心裏激動萬分,終於可以出去活動活動了。

挑好士兵,薛向指派了這次行動的正副班長,安排好後,招呼兩個士兵到小車班把老頭子的車隊開到前門等候。這會兒,幹脆就狐假虎威到底,也享受一把軍委首長的待遇。

老將軍早料到以薛向的鬼機靈,解決人事安排的事兒不會太難,沒料到的是,這小子瞪鼻子上臉,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假傳聖旨把自己的車隊開走了。熟悉的轟鳴聲響起,老頭子的膽固醇瞬間升高,憋得實在難受,惹不住扯開嗓子罵道:“臭小子,拿著雞毛當令箭!”

一旁的老王看了,有些好笑,剛才您還說人家拿著令箭當雞毛呢,我看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就等著您老罵呢。老王嘴角的笑意被花帥窺見,老頭子敲了敲桌子,道:“小王,樂什麽呢,看我老頭子的笑話?”

老王趕緊正色道:“首長,我哪兒敢啊,只覺得……覺得您有點……”老王一句話吞吞吐吐的說了個半截。

老頭子不悅道:“成什麽樣子,跟個娘們兒似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不就是覺得我對那小子好得有些過分麽,有什麽不好說的。”

老王點頭承認,老將軍說的和老王想表達的差不多,只不過老王心裏的兩個字要勝過老將軍的說法。他感覺老將軍對薛向不是太好,而是寵溺。

安老將軍接著道:“你說說我為什麽獨獨看重他?”

老王細想了會兒,道:“人才難得!”

老頭子嗤道:“滑頭,和沒說一樣,難道我會看重草包,不過,卻也說到點子上了。這小子貌似孩子般的跳脫、狡諧,實則心思縝密、聰慧異常。尤其是對政治的敏感性,簡直敏銳得可怕。我拿甘羅、嚴世蕃比他,並非繆贊,這小子活脫就是兩人的綜合體。能從青萍之末察覺大風將起,這種能耐,哪裏是個少年郎,簡直是個積年的官場老賊。”

老王被安老將軍的話嚇了一跳,老將軍一生閱人無數,還從沒見哪個青年甚至中年得到過他老人家如此高的評價。老王有些難以置信,進前給他續了杯茶,道:“首長,是不是有些言重了,我承認他很聰慧機靈,但是也沒發現他與平常的少年郎有何區別。您看啊,他中午冒冒失失地就抱著東西,來求您給他伯父消災解難,不也沒辦成麽,這哪裏是心智成熟的做法。”

安老將軍哼了一聲,道:“眼皮子淺,你當他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他伯父麽,這不過是他想達到的目的之一罷了。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對老頭子念他那幾句歪詩,意在告訴我他對當前的局勢洞若觀火。他這是,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匣內待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