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神藥

那美婦聲勢愈重,左丘明、陳道和薛向久別相逢,也只能互相點頭致意,獨獨一邊的安在江面紅耳赤,顯是羞惱莫名,那美婦“昆唱”大上一分,安在江面皮便緊上一分,忽然,安在江猛地擡起頭來,暴喝:“夠了!你過夠了,老子也過煩了,咱們今兒個是神的歸位,鬼的進墳,離了吧!”

安在江一聲怒喝,霎時間,那美婦的啼哭便止住了,滿眼竟是不信之色,俄爾,眼間閃過一抹厲色,手比蘭花,叱道:“安老三,你有種再說一遍!”

安在江眉頭轉厲:“怎麽,耳聾了?還要老子說幾遍?那老子就再說一遍,滾,你給老子滾!”

那美婦萬萬沒想到這個一直在外叱咤風雲,在內低眉順眼的安老三,竟然敢如此同自己說話,條件反射之下,就要暴怒喝罵,忽而,見安在江一雙眼珠子通紅,死死盯著自己,心底猛然一顫,張開的秀口,卻是再吐不出半個字。

正是應了那句老話:老實人發火,非同小可!

那美婦心下羞惱,見安在江竟轉了性一般,不敢再招惹,忽而,一聲啼哭,娉娉裊裊地朝安老爺子奔來,“爸爸,您看在江,他,他這是要趕我走哩!”

老爺子眉頭微皺,竟沖安在江叱道:“老三,怎麽跟你媳婦兒說話的?快回房去,好好說話。”

薛向卻是大奇,方才老爺子罵安在江“連自家婆娘都管不住”,這會兒,怎對這美婦如此小意。

老爺子發話了,安在江卻是不敢不顧,大步來拉那美婦,熟料那美婦有老爺子張目,卻又換了心腸,壯了膽量,撇開安在江伸來的大手,說道:“安老三,別跟我這兒陰一套,陽一套的,咱們當著爸爸的面兒說清楚,這日子還能不能過,還跟老娘分房睡,我這是給人做媳婦兒還是守活寡啊?你安老三這沒天良的,咱們的婚事兒是爸爸定的,我崔美還配不上你安老三不成,若是我爸爸不給咱爸爸當子彈犧牲,現在指不定我崔家是什麽氣象,想我崔美十八歲嫁給你,給你洗給你涮,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倒好,黑了心腸,爛了肝肚,竟在外面養起了狐狸精,要說是我姓崔的沒本事,下不出個蛋來也行,可老娘我去醫院查過了,健健康康,完完本本,你倒好,急得上房,行啊,你養的外室呢,包的狐狸精呢,她們可給你下過半個蛋……”

崔美這番猶如叮當環佩的分說,卻是讓薛向聽明了其中情由。大略估計是崔美的父親,為救老爺子戰死了,老爺子為報恩,就做主安在江取了崔美,熟料二人成婚二十余年,竟是無子無息,現如今,竟發展到安在江和崔美分房睡了,於此,崔美就懷疑安在江在外養了外室。

薛向明了其中情由,自也明白安在江內裏何種苦衷。與他對安在江的了解,知道這絕對是位慷慨悲歌的沙場猛士,豪邁忠誠,絕對不可能做出包養外室這等繩蠅苟苟之事。可再看安在江的尷尬面色,又想分床睡之事,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安在江患了男人最難對人言的毛病。

卻說這廂崔美說著說著又哭泣起來,這回卻不似方才作勢,想必是說到淒涼處,真個傷了心腸。那邊薛向窺破其中關鍵,卻是計上心頭,幾個墊步,走上前來,沖崔美問聲好,這崔美雖和薛向美多燒交集,卻是在每年的新年宴會上見過,知道這是自家公公極得意的人,就連自家那個誰也不大放在眼裏的大伯子也極是歡喜此人,眼見他來問好,崔美身為長輩,心酸之余,卻也不得不轉移心神,沖他哀婉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熟料薛向一聲招呼罷,竟不退反進,上前一步,將嘴巴湊到崔美耳處附近,這極是冒失的一個舉動,突兀至極,四周圍站之人,大是訝異,便連崔美心下也是大罵“小子無禮”,正待移步,忽聽耳邊又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霎時間,緊瞥的眉頭猛然綻開,一雙杏眼滿是難以置信,忽而,腳下竟近前一步,朝薛向靠了過去,果然,薛向又湊耳近前,低語數句,那美婦眼神越發晶亮,俏臉亦轉紅緋,竟沖老爺子問聲好,盈盈自出門去,留下滿屋錯愕眼神、難以置信。

這下,屋內眾人俱是好奇莫名,心下均嘆,真是能者無所不能,這薛小子小小年紀通權曉謀、多思擅斷不說,便是這閨中婦人的花巧心思竟也能猜明思透,應付自如,真個是奇才無雙!

薛向這廂應付走了崔美,老爺子雖心中好奇,卻終究不便究問自家兒媳的私房事,更兼時已見晚,年老易倦,老爺子遂站起身來,一語不發,自顧自去了。老爺子去後,薛向便待告辭,卻被左丘明、陳道一意留下,又敘了會兒別情來由,閑飲淡茶數杯,薛向便再次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