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赴國務院做報告

見薛向手中舉了大筏,兩姊妹一如小意般好奇,亦出言相詢,薛向卻是不再解答,神秘笑笑,便將大筏抗至籬笆欄外,輕輕地卸在月亮湖的一角,又轉身回房,取了被褥,枕頭,一層層地鋪在了筏上,片刻一塊漂移的湖床便誕生了。

這會兒,三小哪裏還不知道自家大哥此為何意,小意和小家夥歡呼一聲,便朝湖邊沖去,便是嫻靜如小婉,此時也忍不住雀躍,實乃是這種睡覺的手段實在極富浪漫主義和冒險主義兩種最引人神經的氣息,無論是對調皮小子,還是花樣少女,均具有無可抵禦的誘惑力。

薛向赤了一只腳踏在筏上,另一只腳擱在地上,小家夥和小意沖來,他也不動不搖,任由兩小脫了鞋襪,跳將上去,他置在筏上的大腳只穩穩落定,兩小又蹦又跳,整座大筏卻宛若鋼筋水泥焊在地上一般,竟不起半點搖晃。

月上中天,四姊妹並排了在筏上躺了,小意和薛向在兩邊,而小家夥近薛向,小晚靠小意,一並躺在中間,湖風輕柔,薛向以手作槳,輕輕撥動湖面,大筏卻似的又快又穩,蕩開一株又一株荷葉,掠過一朵又一朵荷花,只飄蕩湖心處,荷花蕩裏,薛向才停下手來,是時,風吹雲現,皓月半隱,天空驟然黯淡,墨色的天幕裏,一顆,兩顆,無數顆星星開始點燃,霎時,化作星河。

筏停了,筏上的人也靜了,漸漸地便覺出湖上的熱鬧了,夏蟬獨唱,群蛙爭鳴,間或還有魚兒越波,肥蛙落河,熱鬧卻又不嘈雜,間或而發,時近時遠,似奏著獨特宮商角徵羽,演繹著大自然自己的散韻。

“大家夥,快看,北鬥七星!”

小家夥枕在薛向的臂上,伸手朝北方天空裏的勺子形狀的七星指去。

薛向捏捏她的小鼻子,“你還知道北鬥七星啊,看來小寶貝這半年可沒少學知識。”

小家夥得薛向誇獎,笑得小臉都開了,“我現在學習可好呢,期末考試全班第三呢,大家夥,我知道你喜歡我學習好,我會好好學的。”

小人兒童聲稚嫩,薛向滿心柔波,他多想捧著她的小臉兒說,只要你高興,考上多少分我都歡喜。可他不能說,小人兒現下可不是一如自己這般為能讓對方高興而高興麽。

小家夥好久沒和薛向一道睡了,她也知道再大些就不能跟大哥睡了,反而特別珍惜這種在一起的時光,吧嗒小嘴兒說個不停,什麽二姐今年高考了,報的和大哥以前的那個大學,她將來也要讀那個大學,臭三哥學習不好,肯定考不上;什麽大姐懷寶寶了,肚子大大的難看死了,以後等大姐有寶寶了,她要揍大姐的寶寶報仇;什麽直升飛機能飛好高,飛到雲上面去了,從上面看,房子就像個小芝麻粒;什麽坦克車裏悶死了,炮打得太響,一點兒也不好玩;此外,還有一大堆她在嶺南的見聞。

月夜悠遊,薛向也樂得享受這天倫之樂,便陪了她閑話,或問或答,間或再有小意插進來和小人兒拌嘴,小晚偶爾也答上幾句,一時間,四兄妹倒也聊得不亦樂乎。月漸沉,星移步,聊著聊著,小人兒漸漸聲音小了,稀了,漸漸又起了輕輕的鼾聲,忽然一蹬腿兒,擠到薛向懷裏來,胖乎乎的小手抱了他的手臂,便再也不動了。

又過片刻,小晚和小意也進入了夢想,薛向體察入微,自然知曉,便輕輕用手劃水,催動大筏,如箭矢般朝出發的岸邊射來,半根煙的功夫,大筏便在岸邊停穩,薛向輕輕掙開小家夥,起身上岸,拉了纜繩,將大筏在岸邊的柳樹上拴住,卻再不上船,盤膝在岸邊坐了,這一坐便坐到東方發白。

……

薛向在縣委大院銷聲匿跡的這些日子裏,俞定中覺得每一天都是那麽美好,那種久違的掌控一切的感覺又回來了,不,比曾經的感覺還好,這姓薛的千可惡,萬可惡,但有一點好,那就是自他來後,折騰得衛齊名似乎沒了脾氣,讓自己這漁翁得了大利。

俞定中站起身來,伸了伸攔腰,下意識地伸手出去,卻沒遇上一杯暖茶,俞定中回過神來,掃了眼伏案疾書的新秘書小高,心中不禁嘆氣,還是老人知能知熱啊!

自己給自己泡上一杯茶,又踱步西窗,那處有俞定中新置的一個金魚缸,裏面養了十數尾紅彤彤的小金魚,魚躍魚遊,讓這辦公室增色了不少,往來的人見了,就沒有不誇贊地,這讓俞定中覺得自己真是眼光獨到,英明無比。

忽然,俞定中只覺眼前一花,面前多出個人來,定睛一看,正是他方才暗自念叨的何麟,這何麟何廠長來勢匆匆,竟讓俞定中連定睛的機會也無,便躥到近前了,可見何廠長的心緒是如何澎湃。

果然,何麟進得門來,先呵斥走了小高,又帶上房門,便拉著俞定中的衣袖訴起苦來,其情其景,宛若在外受了欺負的孩子,來尋自家大人告狀了,“縣長,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衛書記握著人事權,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雖說我是廠長,可他插了兩個副廠長,一個紀檢書記進來,弄得廠領導班子裏,我這個一把手成了絕對少數,這也就罷了,畢竟這是您當時許給他的,我就不計較了,可誰成想財務處,他也要插一手,這不,我剛把財務處處長安排成了自己人,就有人提請召開廠黨委會討論廠務,當時,我就沒往心裏去,誰成想,一到會上那幫家夥竟然要求提名財務處副處長,這一提就提了倆,原來的老人被撤換,又新塞了倆副處長進來,一個管出納,一個會計,如此一來,財務處不就被他們鎖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