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高山流水

噗通一聲,海面上,濺起雪白細碎浪花無數,原來是小家夥又從三米高的斷巖上跳了下來,咕嚕咕嚕,落水處鼓出無數氣泡,未幾,一個小腦袋便從水裏鉆了出來,月牙彎彎,嘴角淺淺,顯是得意得狠了。

這種驚險刺激的遊戲,小家夥原本是不敢的,可這會兒卻是愛上了這種遊戲。

說起來也怪薛向,這家夥國術大成,本領真個是驚人,護佑得小家夥膽子越來越大。

具體的事情還得從一周前說起,那天夜裏,他作了大筏,讓三小享受了一把湖光夜泊,原打算,再帶著三小好好轉轉這蕭山縣。熟料當天上午就接到陸福的電話,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讓自己做好準備。

得了這消息,薛向自然在家待不住了,原本想獨自進山避難,可小家夥這煩人精纏得他就剩了個上廁所的空當,哪裏脫身得開,無奈,只好帶著三小一並朝山裏進發。

卻說他雖帶著三小進了深山,隨身也不過就帶了些鹽巴辣面等佐料和兩床薄毯。別看玩意兒少,可大山裏處處是食材,遍地有佐料,這些尋山探谷的本事,薛老三在靠山屯已然慣熟。若非帶著三小,他連這點玩意兒也懶得拿了。又因著帶了三小,他原本打算找個地兒睡上幾天即回的計劃就不得不打斷了。畢竟四兄妹難得團聚,便是如山避禍,薛老三也不願三小悶著。

深山老林,對尋常人來說,四處殺機,可對老山客而言,若是小心隱跡,也能進退安然。但對薛向而言,他雖稱不上老山客,只不過掌握了入山的基本常識,可仗著國術無雙,入這山林如履平地。再加上,這天蕩山,或走訪山民,或入山遊逛,他已經往來多次,雖然山勢連綿,老林幽深,他雖未能盡歷,但也知道何處花草茂盛,何處野味成群,何處有山澗,何處藏水源,算是熟門熟路。

再加上,薛老三烹飪有術,更兼山珍香鮮,野味甜嫩,沿途野果無數,或尋了老熊藏身的樹洞,翻上些許蜂蜜,走一路,吃一路,三小可是盡享口舌之福。山林原本多野趣,三小原本就是城裏孩子,即使去過靠山屯,可那金牛山比之天蕩山,也不過是個小土坡。這天蕩山山勢陡峭,地勢多變,五六十年代那場大運動也未怎麽波及此處,更因林壑幽深,內裏奇花仙樹無數,四人轉到人跡罕至處,多能見到山泉如瀑,奇石叠起,野雞跳澗,山兔奔突的景致,真個是野趣無窮。

一路遊走不停,每至傍晚十分,薛向便或尋了草甸,或覓了平整高地,再搜來軟草,鋪作軟床,沿路收集的草藥,按老藥子傳授的方法制成線香,又在附近生幾處篝火,點香便睡,片刻便蚊蟲絕跡,濕氣盡除。

山間多野趣,多美味,同樣也少不了危險,轉悠了四五天,光東北虎就撞了兩頭,野熊也遇見了四只,更不提豹子,大蟒,群狼,幾乎山裏有的猛獸都讓薛向四人給撞上了。想來也是,野獸直覺最敏,他們四人組團動靜又大,生氣既濃,要被發現自是極易。

猛獸們原本把薛老三四位作了野餐,可薛老三卻把尋來的猛獸做了玩具。現如今,薛老三身體成熟,更兼國術大成,本領極大,便是猛虎撲來,如山壓倒,也抵不過他出手如雷霆,像對付小白一般,抓住了後頸皮,當空舉繞半圈,狠狠慣在地上,這一砸,便是數百斤的老虎也得悶頭悶腦爬上半天,爾後,他跨上虎背,便招來嚇得面無人色的三小近前,挨個兒騎了騎老虎。

小白亦不例外,跳上大老虎的腦袋,不住揮爪嘶吼,耀武揚威的勁兒,活似那只借了老虎威風的狐狸。

虎有傷人心,人無害虎意,薛老三雖未必在乎東北虎的珍稀性,也無什麽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可他實在沒興趣跟一頭畜牲一般見識,再加上這種大畜肉質一般冷硬,連作為食材這點誘惑也沒了,薛向就更難得化身屠夫了。

三小又騎又牽,玩兒得老虎沒了脾氣,三小沒了興趣後,薛向便自放它離開,弄得老虎去勢比來勢更猛,沒頭沒腦地狂奔,不知撞到多少小樹。

老虎尚且無礙,笨拙的野熊,就更不在薛向眼裏了,薛向卻不似收拾老虎那般快捷,而是和一人多高的野熊王,玩兒了會兒摔跤,直把野熊王摔得最後死活不起身了,才算作罷。

野熊蠢笨,其貌不揚,又沒老虎的靈氣,三小沒興趣逗弄,薛向便早早擡手,放它自去。

當然,也並非所有的猛獸都是如此好運的。一條碗口粗細,三丈有余的大蟒,賣弄威風,大張嘴巴,嚇哭了小家夥。薛向火起,撲將上去,擒了蟒頭,拖著繞在一棵老槐上,將蟒身打了三五個死疙瘩,不管不顧地,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