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搶肉包子

當然,薛向的功勞都是黃觀、周明方替薛向擺出來的,也是實打實地客觀存在,只不過被丁龍、賈文和之輩給轉述成了集體領導,才做出的成績。執政黨本就講究集體領導,黃觀,周明方無可辯駁,也正因此,蕭山縣常委班子雖被調整,卻都獲得了相應升遷,也算是變相沾了薛向的光。

這不,眼看就要到站的衛清風,主持了蕭山縣幾天的工作,幹脆就直接轉正,到錦山縣擔任了一把手!王維這位寸功未立,還在五金廠暴動中,扮演了被劫持者的無能倒黴鬼角色,形象大壞,即便如此,也給擢升為花原市常務副市長;就算有心人為消磨薛向在常委會的力量,逼退了鐵通,也因著蕭山縣的成就,不好做的太過,給擢拔至花原市擔任政協主席!

如此種種,蕭山縣出了成績,是無可辯駁的!

論完功,自然就得掰扯過了。說起這“論過”來,那可遠遠比功勞好算了,古語有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起先敘功時,丁龍、賈文和愣生生的把薛向的功勛給分攤到集體上去了,可議罪時,又選擇性失明,壓根兒不提什麽集體領導了,更把何麟弄出的爛事兒,扯到薛向頭上,安上個代理五金廠廠子期間,沒整頓好五金廠的廠風,害得年輕無經驗的同志陷入泥坑的罪名。

至於衛齊名、俞定中往五金廠塞人,最後鬧出貪腐大案,也說成是因為薛向不團結同志,不尊重領導,搞小圈子,引起了政爭,才導致衛齊名、俞定中誤入歧途的。

這種無原則、無差別的攻擊,素來是博弈時的常用伎倆,雖然老套,卻是管用。管用就管用在,不管對錯,至少給要打擊的人安上了罪名,就有了提交到會議上形成決議的可能,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爭取班子成員的支持了。

很顯然,大部分班子同志是看不慣薛老三的。

想來也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子,把自己的直屬兩大領導給掀翻了,換誰也看不過眼。黨內政治生活,不能團結同志,尚且是大忌,不尊重領導,那就是死忌!再加上衛齊名、俞定中主政蕭山有年,論感情分兒,就比薛向這外來戶強多了,更不提能做到一縣主官的,誰在地委委員會上沒有大佬支持?沒有大佬支持,也不可能上到那個位子。

所以,盡管丁龍、賈文和有些胡攪蠻纏,諸位大佬心裏也明鏡兒似的,除了黃觀和周明方,卻無一位跳出來仗義執言,反有兩位趁機發言,要求調整薛向位置的!

緊接著,論功論過“活動”就此中斷,花原地委的十一大絕頂高手,立時就著這個問題展開了激烈的交手!很顯然,人事安排永遠比空口論是非,更關系到根本利益,沒有誰會在此刻松口走神。討論來,討論去,薛向的位子沒調整成功,結果變成了蕭山縣常委大換血!

細說來,黨組織大規模調整人事,也是有固定時間窗口的,一般都在兩會左近。像現在,正是一年的正中,處於各級政府工作的攻堅期和繁忙期,原則上,如非必要,一般不作主要人事調整,像這種動搖一縣權力格局的大規模調整,更不可能發生。

可這不可能發生的,偏偏就發生了,豈能沒有它的根源?根源還是在於蕭山縣的發展前景!

細說來,即便是再討厭薛向的賈文和,以及視薛向為踏腳石的丁龍,無論怎麽非議薛向,如何攤薄他的成就,也不得不承認薛某人的功績。因為這會兒共和國的貧困縣多如牛毛,已經多到中央幫扶不過來的程度,弄得貧困縣帽子都快成了搶手指標。因此,即便是再保守的中央大佬,也同樣認可把整頓經濟擺放到工作重心上來的緊迫性,而能治理好一個貧困縣,甩掉脫貧的帽子,絕對是天大的政績。

而此刻的蕭山縣,五金廠是看得見現金奶牛,雖還不到年終盤點,也不到向省委、中央匯報工作的時間窗口,可誰都知道蕭山縣這貧困縣的帽子是甩定了。現在蕭山縣的情況,就好似一鍋肉包子已經看著上鍋了,只等時間到了,包子熟了,就能拿出來享用!

而原本能享受到最大最多肉包子的是衛齊名和俞定中,即便這二位除了給薛向下絆子,什麽事兒也沒幹,可攤上了主要領導的名號,那最大最肥的包子就是他倆的,任誰也搶不去。

可偏偏這二位自負雙劍合璧、蕭山無敵,非要把姓薛的一腳踢出五金廠,打算那一籠包子,一個也不分給薛老三。誰成想,姓薛的蔫巴人兒,卻是暴脾氣,又兼爭鬥本領高強,平時不露,一朝把劍,卻把這二位生生給滅了。

於是乎,蕭山縣這一鍋包子竟成了無主之物,這幫地委大佬誰不是心明眼亮,腳快手長之輩,自然就一窩蜂地撲了過去,重新守住了鍋沿兒,只等包子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