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除積弊

而且俞定中猜得一絲一毫不差,薛向亦正是如此心腸。卻說過去的一個月,俞定中、鐘伯韜上下翻騰,而薛向不動不搖、穩坐釣台,憑的是什麽,憑的不就是公道自在人心嘛。

說到公道,這玩意兒往往不怎麽靈,大多數時候,反而讓人失望,令人憎惡,以至於產生出諸如“寧叫萬人切齒恨,但叫無有罵我人”的極端思想。何故?還不是公道和實力不匹配的緣故。

當掌握公道的人,具有強大實力,這公道往往便能成為無上利器。古語雲,得民心者得天下,便是這個意思。若是一手無縛雞之力之輩得到了民心,那他也得不了天下,非得民心、力量兼有者,才能王天下。

眼下,蕭山縣的形勢便是如此,薛老三論資歷,來蕭山縣時日雖然不長,可做下的事兒實在太多,資歷這一短板便算補全;論勢力,早在衛齊名執政蕭山時,他薛向已隱隱成了蕭山縣委除俞定中外的,另一股勢利,更不提後來,甚至一劍西來,差點兒一舉結果了衛齊名、俞定中兩人;論民望,薛向在蕭山縣基層幹部、百姓中的名聲好得驚人,薛裕祿的大號,便是明證。

以上三者,皆構成了薛向強大的實力,幾乎俞定中官升一級殺個回馬槍,再算上鐘伯韜這位二號實力派,這二位合力,也未必敵得過薛向。

有此實力,再握住公道,俞定中焉能不敗?

……

薛向彎腰拾起一塊土坷垃,細細地掰碎,稍稍一捏,便似有黑乎乎的油脂往外冒,“好土地啊,真是好土地!”

薛老三不諳農事,贊來贊去,也就會一句“好土地”。

一邊的何文遠卻立時接上了話茬兒:“是啊,咱們東北地處偏僻,氣候嚴寒,老天爺也就給了塊好土地,要不然這東北大地又該成不毛之地啦。不過即便如此,這老天爺,對咱蕭山人民似乎也不怎麽地道,您瞧瞧滿東北大地,遍地是礦產,貂皮、野藥,偏偏到咱蕭山縣了,就什麽也沒有了,若是在土地上,這老天爺再偏了心去,可真就沒法兒說理去呢。”

“哈哈……”

何文遠一番話逗樂了不少人。

細說來,現在的何文遠可謂是大有變化,不僅身份從原來的縣委一號大秘,變作了石牌鄉鄉長,便是膚色、眉宇也大變了模樣。

按理說何文遠堂堂一號大秘,若要下放至少是一大鎮書記,才能等階。可那是從前,現下衛齊名都倒了,他這秘書居然沒坐冷板凳,那就算的上一段傳奇了,他哪裏還敢挑。這不,薛向大筆一揮把他放到石牌鄉這麽個窮鄉頂了俞伯牙的班兒,何文遠不僅感恩戴德地來了,還真就拋棄了曾經的冷傲不群,開始滾泥漿子了。

這不,才個把月的功夫,原來的小白臉就曬成了小麥黃,眉宇間的傲氣也盡數斂去,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大變。

“說的是這麽個理兒,不過有塊黑土地,就夠了,老人家說的好,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嘛,只要有塊地,一切皆有可能!”

薛向負手而立,雙目凝視著前方,在他身後站著一溜兒石牌鄉的官員,上自鄉黨委書記謝銘佑、鄉長何文遠,下自莘莊村支部書記、村長老何。

卻說現如今,距離那場驚天動地的常委會結束,已經有月余的時間了。

自那場火星撞地球的常委會結束後,薛向徹底掌握住了蕭山縣的大權,無論是人事,還是財政。想來也是,控制了常委會,又身兼黨群、經濟兩大大權,自然控制住了蕭山縣的全部權力。

掌握政權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裏,薛向只做了兩件事兒,一件是命毛有財理清了蕭山縣全年的財務報表,具體的就是做出了所謂的財務明細,薛老三要知道每一筆錢都是怎麽花的,第二件,就是人事大調整。

細說來,前番常委會上,薛向動過三十七個科級幹部,這在蕭山縣的官場史上,絕對是大手筆。可薛向依舊不罷手,事後竟來了次更大的,一家夥動了萬把號人。

當然,這回可不全是有品有級的,畢竟就算把花原地區的幹部全算上,也湊不起上萬號有級別的幹部。

那萬把多號人是怎麽回事兒呢,大部分還是村一級的幹部,原本這些小蝦米用不著薛向動手,畢竟屬於越俎代庖了不是?

可是人家薛書記一看毛有財組織全縣數百號會計,花了月余功夫弄出來的財務明細後,一下就動了越俎代庖的心思。

你道怎的?原來薛向細細一翻,這才知道每年蕭山縣這二百多萬花了個精光是怎麽花的了,全養官兒了。他掰著指頭一算,好家夥,吃財政飯的,居然不止那兩萬來號人,算上隱形的,居然快三萬了都,合縣才八十多萬人,差不多二十七個百姓,就得供著一個吃財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