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馮京在行動

“領導,您怎麽了這是?”

陳波濤提溜著暖水瓶剛步進門來,便瞅見這滿室狼藉,慌忙把水瓶隨手放了,急步上得前來。

馮京一肚子火兒,哪有功夫跟陳波濤解釋,直丟下句“薛向被張立君以貪汙罪抓了”,便再不言語。

陳波濤是伶俐人兒,有此一句,便足夠他關聯前因後果了,立時也便明白了自家領導緣何如此。

張立君簡直是在捋虎須嘛,薛向是什麽人,陳波濤的認知,絕對比馮京還深,因為馮京最多著眼於薛軍委,以為薛向不過是個有才學,有前輩余蔭的後進,可陳波濤奉馮京之命打探薛向消息時,可是在四九城待過幾個月的,在紅星茶館兒,北海公園,他是真真切切領教過這位低調、謙遜的薛書記的赫赫威風。

張立君竟然敢抓他,絕對是找死!

“領導,我說您也用不著急,以那位的手段,張立君還能把他怎樣不成?”

陳波濤壓根兒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為不過是張立君立威風立錯了對象,根本沒意識到背後的政爭,或者還有來自更高層的黑手。

馮京就不同了,身處高位,大局觀和政治經驗,自然強過陳波濤不知多少倍。這會兒,他已經強行控制住了情緒,開始思考薛向被抓背後的問題。

他忽然想起來,今天在火車站送走了十三個地委書記赴京的事兒來,陳建恰在此列。這陳建方走,花原就爆發如此強烈的政治鬥爭,豈是巧合?

而敢於打這個時間差的,花原地委顯然就那寥寥幾人,而無論誰幹了這事兒,都得準備面對陳建歸來後的滔天怒火。

有此膽量和資格幹的,也就丁龍和黃觀這兩位和陳建行政級別對等的地委大員,黃觀顯然不在此例,那必是丁龍無疑。

再者說,陳建的脾氣,秉性,在遼東可是聞名的,花原政局可以說,牢牢掌握在這個幹瘦、抽旱煙的老頭手中。

丁龍敢玩兒這手,老頭歸來,勢必跟他算總賬。丁龍不是傻瓜,定也料到此點,而還敢一意孤行,那必有極大的利益!

也就是說,打倒薛向,能給丁龍帶來,遠比陳建報復還要大得多的政治報酬。不然沒有哪個政治人物,會輕易行此險棋!

而同時滿足給得起丁龍這位地委大員報酬、以及恨不得薛向去死兩個要素的,此人絕對不在遼東之列,黑手何來,呼之欲出!

馮京老於政治,片刻就想透了這許多。這會兒,他已經不會再簡單的把這件事當成小問題處理,而已然提升到兩大陣營的一次交鋒上來,至於敵人是誰,不是他馮某人該考慮的。

因為,這次交鋒,他的任務是防守,守住薛向的安危,便是大功一件,至於還擊,那是薛家人的事兒,還輪不著他插手。

可眼下,自己要如何防守呢,薛向已然落入敵手,從對方的拼死一擊上看,他知道此次絕對不是他用自己省委組織部長身份,就能壓服對方交出人來的。

而他又決不可能在這毫無頭緒之際,把薛向被捕之事,告知薛安遠。

因為馮京的顧慮,比之黃觀、周明方還深。畢竟黃觀、周明方還不算名正言順的薛系人馬,甚至連薛系高層的頭都沒接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職權在花原較之丁龍、張立君也最多半斤八兩,護不住薛向還情有可原。

而馮京就不同了,因為他不但和薛安遠會過面,算是正兒八經的薛系大佬,最緊要的是,他是薛系在遼東的頭面人物,位高權重不說,能量和黃觀、周明方壓根兒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那二位護不住薛向,還能說是力有不逮,可他若護不住,那絕對就能往無能上靠了。

讓派系首領打上了無能的標簽,以後的前途還用度量麽,直接就“無亮”了。

一念至此,馮京大喝一聲:“波濤,電話!”

陳波濤也顧不上馮京因何對自己的發問視若不見,急忙彎腰,將地上的電話拾撿了起來,自己抱了底座,將電話筒遞了過去。

馮京揭過電話,很快就撥出了個號碼,聽筒裏只聽見嘟嘟的響聲,就是不見人接電話,漸漸馮京的眉頭皺了起來。

陳波濤眼神也眯了起來,腦子裏飛速回憶著那個號碼,剛想起電話是打給誰的,便道:“今晚張書記在瓊林閣,宴請韓書記!”

張書記,是省委副書記張春林,韓書記,是紀委書記韓劍,馮京的電話正是打給韓劍的。

因為薛向案子畢竟是地委紀委插手的,若是平時,他一個省委組織部長發話了,任何地委的紀委都得掂量一二,賣他馮部長幾分薄面。

可今次,馮京已然理順了敵我關系,知道那邊決計不會因為自己一個電話,就把薛向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