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俞書記喜洋洋

這會兒,小嚴哪裏還不明白怎麽了,急得他慌忙扯起兩根電線,死命地往外拖,直到徹底將電線脫離地水漬,丁、張兩位舞蹈家才停下了舞動的身子,一屁股跌坐在地,哼哧,哎喲地亂叫,就是再也動彈不了一根手指。

倆人的情狀,讓二人蹦跳開始時,就微眯著眼睛的薛老三笑得肚子痛,若非必須裝死,他真能笑得再趴下。

這一切,原本都是他布置的,看著自己布置的陷進,落入了倆肥狐狸,薛老三能不高興。

看起來,這番布置有討巧嫌疑,似乎張立君若不碰觸那八仙桌,薛向的布置就得失敗,其實不然。薛老三這等腦子,又怎會不通盤考量,早在他擲出電線的霎那,手裏就悄悄扣了一顆石子,即便張立君不觸發機關,薛老三也會在恰當的時候,幫倆人觸發。

而且,薛老三此番設套,無非是膺懲倆老狐狸,只為出出惡氣,決計不會鬧出人命。因為他從先前電擊李廣利等人時,已經大略估測出此電壓當是臨界安全電壓,考慮到倆老家夥身體到底不比年輕人,薛向用水引電,已然算照顧倆老頭了,若不然,把電線埋在鐵板上,靜等倆老家夥踩,非把二人電出個好歹來不可。

就因著這水的導電性遠遜於鐵,所以,這倆老頭只被電得痛徹心扉,卻也沒怎麽傷著身體。

細說起來,這倆老頭若真知道事情的全部原委後,說不得還得恨薛向一小半,恨李廣利那幫家夥一大半。原來,純水是不導電的,因為純水不含電解質,當然,這盆水原本就是普通自來水,而不是純水,自然含有電解質,可含也只是微量,導電性並不如何強烈。

可誰叫這盆水,是李廣利這幫家夥吃燒烤時,用來凈手用的,燒烤時,塗鹽抹料,幾乎都光用手了,這洗完手後的水,豈不是多了不少食鹽和佐料。眾所周知,食鹽化學名就是氯化鈉,乃是強電解質。這幫家夥這一洗手,可坑苦了丁專員和張書記,這二位若真知道自個兒這番痛苦的由來,不恨死了李廣利這幫家夥?

不過,這會兒倆老頭就剩下抽抽的勁兒了,滿身都是痛,滿心都是眼淚。

一邊的小嚴也是手忙腳亂,一會兒揉揉張書記,一會兒拍拍丁專員,滿口安慰話,想開口求助,舉目望去,滿廳內,人頭倒是不少,可除了自己,剩下的全是躺著的。

眼見著丁龍痛得臉都變了顏色,小嚴急得快拿腦袋撞墻了,還是張立君強忍著痛,拿腳踢了一下裹在木板堆裏的電話機,小嚴這才警醒過來,撲過去,就抱著電話搖起了號兒,半個鐘頭後,門外才又響起了發動機轟鳴聲。

……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紅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今夜花原、蕭山,不知多少人無眠,有人是愁得難以入睡,有的歡喜得不能安枕,而對這會兒穿著白褂,繞著茶幾上的半桌酒席,踩著四方步,嗚嗚呀呀哼唱著京劇的俞定中來說,顯然是後者。

多少天,不,多少年沒這麽高興了啊,俞定中自己也分說不清了,總之,看著那小子被自己親自送上紀委的專車,俞定中只覺得渾身的快意,比自個兒二十年前入洞房時,還要強烈。

細細想來,俞定中能不高興麽,如此一個大敵,如此難纏的一個對手,如此一個深不可測、執掌全蕭山的薛書記,就這麽著,被自己一條粗淺小計送去了牢籠。

這回,任憑他姓薛的再能折騰,只怕也翻不過身來了,畢竟人贓俱獲,鐵證如山,只怕神仙也別想翻過案來。

姓薛的垮了,他那些余孽縱是現下還憋著氣兒,還跟自己叫著勁兒,只怕也撐不了多久,就得乖乖爬回自己腳下,俯首稱臣!

當然,更美妙的是,那位貴人交付托辦的事兒,終於被自己幹成了,嘿嘿,當初自己當真那位貴人的面兒,提出這條計策時,在座的丁專員,還連連皺眉,說什麽粗鄙不堪,淺薄至極,可現在呢,那麽難纏的家夥,生生就被自己這條粗鄙不堪、淺薄至極的小計給撂翻了,哼哼,只怕這會兒,那位丁專員不會再惦記什麽粗鄙不堪、淺薄至極了吧,恐怕該一門兒心思的開始搶功勞了吧。

搶吧,搶吧,反正最後一擊,也得丁專員在地委委員會上打出,自個兒又使不上力,不過這功勞再怎麽搶,大頭兒都得是自己的,誰叫自己忽出奇計,已然“簡在帝心”了呢。

俞定中美啊,美得都睡不著覺了,美得今天下午那個沒開成的常委會都沒能沖散他的亢奮,這不,一直在辦公室兜兜轉轉,走了幾個小時,臨到夜色深沉了,忽又一個電話招來了張道中,又叫指示秘書小唐前去後勤處,備了這麽半桌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