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只要證據,不計毀傷

張道中一番“文明話”,讓鐘伯韜徹底想通了薛向受賄案的原委,現在他甚至在想楚朝暉的案子沒準兒也和薛向的案子如出一轍!

“毒!還真他娘的毒!雖然粗暴,卻真個是管用,先在屋裏塞堆錢,繼而,再過來抓現形,讓你反映都來不及,便徹底墜入彀中!”

鐘伯韜想通全部關節,再細細瞅一眼俞定中的肥臉,第一次開始正視起這位已然被他打上愚蠢、昏聵標簽的俞書記。

當然,鐘伯韜並不是要去掉他已經加給俞定中的那倆標簽,而是又重新貼上一個新的標簽——陰毒!

可不是陰毒麽,官場爭鬥雖然殘酷,可大部分官員還是講底線的,像俞定中這種粗暴、陰毒的手段,幾乎是要激起公憤的,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姓俞的會不會對自己來這手。

但就是這般不容於官員群體的手段,愣生生地被同樣是官員的俞定中給使了出來,人做到這地步已經不僅是陰毒,簡直就是沒下限了。

卻說就在鐘伯韜沉心咀嚼張道中那番話的時候,俞定中亦是震驚而起,他到底是整個陰謀的策劃者,自然知道此局的破綻。

原本他也沒將楚朝暉當回事兒,抓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句“楚朝暉戴罪立功時,檢舉你薛向的”,至於楚朝暉是否真檢舉了薛向,在俞定中看來在薛向進了地委牢籠後,已然就不重要了。

畢竟姓薛的一進去,地委紀委有的是辦法讓他吐出些有價值的東西,即便是姓薛的死不承認那萬把塊錢是自個兒貪汙來的,可不交待點兒別的問題,他就休想過關。

只要姓薛的松了口,交待了問題,不管問題有多小,反正這小子就成了汙點官員,以後還想在仕途之路上攀登,那就是癡人說夢。

可偏偏,眼下的事兒,被地委紀委的那幫蠢貨鬧得不可收拾了,眼看著就要起大風波了,花原那邊如何運作,他俞某人已然插不上手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楚朝暉的事兒作死。

不然,上面插手進來,他連楚朝暉的口供都沒落實,所謂楚朝暉檢舉薛向,自然就成了笑話!

楚朝暉這根線頭都斷了,薛向的案子又從何來?

俞定中萬萬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他一拍張道中的肩膀,“道中,紀委是你在領導,我希望這個時候,你要加把勁兒,不能掉鏈子啊!”

張道中難得露出苦色:“書記,不是我不盡力,實在是事情很棘手啊,一來,楚朝暉骨頭死硬,撐了兩天了愣是都沒吐一個字兒;二來,您也知道,紀委內部最近也很是不穩,負責審訊的骨幹們不知怎麽的都生病了,留下的辦案的都是生手,效率實在是低得狠呐。”

張道中話罷,俞定中老臉一紅,他當然知道張道中說的紀委的骨幹們都生病了是怎麽回事兒,無非是張道中替他遮掩面皮的說法。

想想,俞定中也有些氣餒,自己在蕭山縣的名聲竟一至於斯,便連這會兒自己把薛向送進了地位紀委,可蕭山縣的諸人還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他俞某人聲望甚至還不如和衛齊名搭班子幹縣長的那會兒。

更令人抓狂的是,縣委常委不甩他也就罷了,畢竟勉強還算是對等的同志,可縣紀委的那些小嘍啰們算怎麽回事兒,竟也敢跟自己甩臉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氣歸氣,俞定中到底也知道這蕭山,他是待不住了,即使打垮了薛向,一個舉縣結敵的縣委書記怕也做不長。

“罷了,罷了,反正今次若能挺過去,憑此奇功,小小蕭山只怕也盛不下我俞某人!”俞定中在心頭給自己鼓勁兒罷,又拍拍張道中肩膀:“道中,不管怎麽說,這一關,你得幫我跨過去!”

張道中面沉如水,“書記,若真要弄出些真玩意兒,只怕就得上狠的呢!”

俞定中明白張道中的意思,收束楚朝暉時,他也顧忌薛向那邊會出意外,再加上起先也不在乎楚朝暉招與不招,雖也狠狠地收拾了楚朝暉,卻終究沒下死手,無非是水灌,沙悶,壓根兒就沒敢弄出傷來。再加上楚朝暉死硬,負責審訊的骨幹撂挑子不幹,所以到今兒個也沒拿到真玩意兒。

無非是讓人寫了份伏辯,連楚朝暉的簽名都沒弄到,就用人掰了他指頭,按了個手印。

如此“倉促”的證詞,若是在薛向被地委紀委拿下後,自然可以入罪,形成證據鏈,可張立君那邊明顯就出了問題,那現下楚朝暉的證詞就顯得尤為重要。甚至可以說,即使張立君把事情辦砸了,只要俞定中這邊把楚朝暉的供詞做實做嚴密,薛向又找不出那筆錢到底是誰放進去的,薛向仍是在劫難逃!

所以,這會兒,張道中一暗示,俞定中就咬牙下了決心:“上狠的就上狠的,我不問過程,只要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