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名垂貽笑,在此一舉

前面這幾位大佬聲威不凡,後邊三位大佬亦是不弱,依次是國家建築工程總局副局長王永遠,國家測繪總局副局長商頻果,財政部預算司司長申算,再加上主持會議的富彥國,以及參戰主力陳大河、薛向,正好九人。

許是考慮到陳大河與薛向稍後的爭鋒,此次會議排座,倒是有些意思,竟把薛向和陳大河二位,拍在了正中間,薛向緊鄰王永遠,陳大河挨著王崇山。

“行了,同志們湊到一塊兒也不容易,都是時間寶貴,我呢,就不限制會議時間了,反正,待會兒發言,務必言簡意賅,不許念黨八股,更不許對著文件聒噪!”

薛向剛介紹完自己,富彥國大手一回,便定下了會議的調子。

陳大河面有喜色,得意地瞅了薛向一眼,因為他熟悉富主任的脾性,開會前,已經把連港參謀班子數日打造的應對方案,記了個滾瓜爛熟,再看薛老三身前放著的筆記本,他自然認為薛老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大河同志,你先說說吧,為什麽反對蕭山建港!”

富彥國定罷調子,便點了陳大河的名兒。原本,此次會議,便不是什麽討論會,而是辯論會,除了陳大河、薛向這兩位主辯手,其余眾人俱是評委,是以,富彥國就省略了幾位評委的官樣文章,直接上了正餐。

陳大河輕咳一聲,道:“富主任,文主任,諸位領導,同志……”

“打住,打住!”

陳大河正字正腔圓地說著官話,富彥國大手一揮,便將其止住,“陳書記,剛才我說了,言簡意賅,言簡意賅,請謹慎發言!”

大河同志已然變作了陳書記,看似尊敬了幾分,可陳大河聽得冷汗直冒,趕緊道:“對不起,富主任,我會注意的!”

富彥國面色緩和幾分,點點頭,示意陳大河繼續。

陳大河定定神,接道:“蕭山建港,事起倉促,理由牽強,動機不純,這一點,咱們先就不說了,只說,蕭山地處偏僻,山環谷繞,地勢極差,除了水勢和地處位置,有稍微值稱道的地方外,我實在不知道蕭山憑什麽敢建海港。當然了,地方幹部要升遷,要政績,總少不得瞎折騰反正造田不成,就建港,總之是要弄出點兒事兒的,這種不負責任,不科學規劃,不通盤布局的浪蕩行為,實在是不值得提倡,不知薛向同志以為如何?”

薛向道:“我不同意陳書記的意見,不知道什麽時候,經權通變成了理由牽強,為民牟利又成了動機不純?至於陳書記不知道蕭山憑什麽建海港,我可以告訴陳書記,就憑陳書記方才說的那稍微值得稱道的水勢和地理位置,一個地方要建造海港,不就是憑借水勢優良,地處脈沖麽,蕭山所處水位,水勢浩蕩,經年不凍,本身就是天然的良港,而地理位置,更是卓越,襟帶朝鮮半島,而遙望日本海;頻臨黃海,而溝通遼東灣;接連京津唐,獨出渤海灣;如此水勢、地理,怎麽就不能建港?”

“再者說,陳書記所指責的蕭山地處偏僻,山環谷抱,地勢不佳,乃是建港的弊處,恰恰相反,我倒認為這是好處,試想想,海港新建之地,一者為人煙稠密,經濟發達處,一者為人跡罕至,偏僻荒野處,到底何者的投入要大,何者的損耗要多,當然是那人煙稠密處!反而這蕭山的窮鄉僻壤能讓投入最小,而產生的經濟收益最大。”

“最後一點,陳書記說蕭山建港,是地方幹部,為了政績的瞎折騰。這種論調,恕我不敢苟同,一地幹部有雄心壯志,實心任事,為民興利除弊,怎麽就成了瞎折騰呢?前者圍海造田,或有籌謀不周,可老首長都說允許摸著石頭過河,咱們有些許差漏亦是在所難免,好在,我們蕭山幹部發揮主觀能動性,及時調整方略,改建海港,將原本可能造成的損失,化作巨大的利益,是以,陳書記說的什麽不負責任,浪蕩行為,我就代表蕭山幹部敬謝不敏了。”

薛老三邏輯嚴密,思路清晰,層層推進,盡逐字逐句地將陳大河的攻擊,條條批駁了個幹凈!

強悍的戰鬥力實在驚人,便連那一直對他沒有好顏色的文主任也變了臉。

“薛向同志,果然是京大才子,放在蕭山卻是浪費人才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來計委任職,我是舉雙手歡迎啊!”

富彥國忽然插言了。

老頭子笑眯眯的模樣,薛向實在是難辨真假,一邊不無自戀地想,定是自己的絕世才華,仿佛那黑夜裏的螢火蟲,吸引了富主任,一邊又暗懷陰私,擔心是老頭子使出的利誘之計,想誘惑自己高升入計委。本來嘛,正常思維下,官員為民辦事,多是為了謀政績,而追求政績的根由,還是為了升官。如果能直接有官升,追求政績的意義又還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