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雪浴

寒風呼嘯,積雪數尺,花園裏除了一叢梅林,仍傲雪綻放,幽幽燈火下,百花已盡凋零。

今晚,薛老三喝了實在不少,因為他壓根兒沒想到他薛某人如今在四九城竟有這般影響力。

原來,今天下午那會兒,江朝天、時劍飛來了還不算,老薛家在京的許多關系,以及那進京送年貨、最好見縫插針的各路諸侯,也都趕了過來。

這場面,弄得倒真像薛家嫁女兒。

最糟糕的是,薛向原本為方便撐場面,壓根兒就沒寫請帖,而是秉承“上門就是客”的宗旨,來者都接待。

他這一大開方便之門,人家聽說薛家嫁女兒,還不撲著往上趕,要知道平時想跟薛家人套近乎,那可多難。

就這麽著,東來順的七十多桌酒席,很快就落滿了,便連包廂也全開了,仍舊有不夠遮應的架勢。

薛向一看這場面,知道玩兒大發了,趕緊招呼許經理和朱世軍,陰京華到門口攔人,再不讓放人進來。

可就是這樣,屋裏也擠擠囊囊,匯聚了六七百客人。

既然是道賀的客人,不論身份如何,家世如何,他薛老三總得招待,陪一口酒,那是最基本的吧。

就這麽著,數百人陪下來,饒是薛老三國術無雙,海量汪涵,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會兒,他在院裏站著,就是為了散散這滿身的酒氣,哪知道北風呼嘯,霎時間,便將身子吹得幹了。

先前,在酒場上運力逼酒,可是早讓內衣內褲濕漉漉了一片,這會兒,風一吹,內衣內褲,貼在身上,黏糊糊地難受。

薛老三原想回廚間,取了熱水,洗個澡。

忽見梅花枝頭,玉裹瓊裝,晶瑩透亮,煞是好看,未幾,天上又飛飛揚揚地,散起了鵝毛。

薛老三心頭念起,忽地三把兩把將身上的衣褲退了下來,搭在一邊的鐵絲架上,只留一個底褲裹身,緊接著,赤了腳,溜進左側的花園中來。

北國冬天素來寒冷,這會兒又是夜裏,天上還飄著瑞雪,普通人裹著軍大衣,懷裏托了烘爐,還嫌寒冷。

薛老三這非人類,文青病又犯了,突然想在寒風飛雪的天氣裏,用雪水洗澡。

但見他步進園內,尋了一溜空地,屈身揮手,腳踏八方,短短分多鐘時間,園內厚厚的積雪,便被他收積成了個高約米半,長三米余,寬足二米的雪床。

且這雪床被薛老三雙手使動暗勁,壓得極瓷實。

一架雪床壘好後,薛老三雙腳在地上一彈,身子便跳了起來,騰空兩米多,半空裏一步跨出,俄頃,雙腿便從雪床中央陷了下去,未幾,整個身子就嵌進了雪堆。

身子剛入雪堆,薛老三便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冰雪溫度,果然不是冷空氣可與比擬的,他趕忙收縮毛孔,搬運氣血,片刻功夫,腹間升溫,像抱了個小太陽。

國術至此,乃是真正的寒暑不侵,抱冰臥雪,不過小技爾。

薛老三赤身裸體,在雪堆裏,立了數分鐘,適應了冰雪的溫度後,終於動作開了。

他伸手抓起一把把的雪球,宛若捏著個肥皂,便在身上塗擦起來,搓著搓著,薛老三的身子就冒起了白眼,皮膚也轉作血紅,大灘大灘的雪水開始從他健碩的身體淌下。

“薛向,你幹嘛呢!”

薛老三正洗得暢快,花園欄杆外忽然傳來一聲低呼。

薛老三循聲看去,正見蘇美人披著個水獺皮大衣,滿目驚詫地望著他。

“洗澡呢,順帶著醒醒酒!”

說話兒,薛老三身子一振,圍著他的雪床瞬間崩塌,老婆都來了,這澡自然就洗不成了。

“洗澡?”

蘇美人幾乎是哆嗦著牙齒,迸出的這倆字兒,瞧見薛老三這赤身裸體地立在風雪裏,她渾身就冷得不行。

說來,她這麽晚不睡,也正是在等薛向,算起來,她和薛向結婚至今,已有半年,可真正相聚的日子,一雙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這好容易薛向回來了,蘇美人心中真歡喜到不行,可哪知道薛向這一回來,狐朋狗友是一波接著一波來,眼看著要消停了,他又忙著去張羅人家婚事,反倒自己老婆不知道疼惜,蘇美人如今可是一肚子意見呢。

今天,夜已深了,蘇美人等薛向等得實在熬不住了,便喝了幾杯濃咖啡,又抱了本《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懸疑小說,才勉強抵擋住困意。

就在蘇美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忽然聽見堂間有人走步聲,她趕忙下床去看,卻見小家夥剛喝了水,朝房裏去了。

蘇美人看得一呆,小家夥都回來了,薛向哪裏去了。

下意識地,她便朝院裏尋來,正瞧見薛老三在上演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快披上,披上,你這是幹嘛呢,身體好也沒這樣糟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