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各種“關心”

即便明珠那邊術法玩兒得再好,做得再周密,只要九霄中的那位掌握至高大道的道祖稍稍伸手,一切都得煙消雲散!

方才一個小時,江朝天已經將薛向之事,想得很清楚,當下的情勢,與薛向而言,無非有三種演化、結果。

其一,明珠的那位識大體,能稍退一步,薛向染汙名就罷,被逐出明珠,換個地方重新來過;這種結局,是他江某人最願意看到的,於薛向而言,也是最不利的,因為別看薛老三是從那麽嚴重的一樁案子中,抽身而退了,可這汙名終究上了身,一輩子都洗不掉!

換個地方可以,可原來光明磊落,身家清白的薛老三還在麽?而沒了這清白身家,薛老三還能蹦達到哪裏去?

其二,那位不識大體,苦大仇深,愣要往死裏整薛老三,最終,惹動那位道祖出手,抹平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大家重新來過;這個結局,於他江某人而言,不是太完美,但也可以接受;而於薛向而言,只怕也一定不滿意,畢竟看起來薛某人得道祖之助,全身而退,可道祖的手是那麽好伸出來的麽?

為他薛向伸手一次,他薛向在仙佛心中的印象就得大大崩壞,所失所得如何,誰都會算計!

其三,薛老三一如既往的神奇,突出奇兵,死中得活;不過,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在江朝天看來,幾乎不可能存在;一來,人家做局精細綿密,人證物證俱全,證據鏈完備,且已經在常委會上過了,已成定死之局,如何破;二來,他薛某人如今也被束縛起來,再非自由身,孫猴子本事再大,被壓在了五行山下,那也是只有低頭呼救的命!

三種情勢,三種結局,與薛老三而言,幾乎都不怎麽好,而據方才電話,京裏那位通報的消息,明珠的那位似乎是個謹慎英明之輩。

顯然,局勢在朝著第一種情況發展,也正是他江某人最滿意的一種假設在發展。

若中途不出變故,薛向的清白身子,自此,就得黑乎乎了。

頂著個黑乎乎的身子的薛老三,未來能有多大前程,還能否做他江某人的對手和知己,江朝天已經懶得想了!

一念至此,江朝天忽地又持起煙台上的狼毫,蘸滿濃墨,在先前的那張落了“薛向”二字的報紙上,書寫了起來。

但見他寫到:虛負淩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

鳥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鳳不來。

良馬足因無主踠,舊交心為絕弦哀。

九泉莫嘆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寫罷,又在他先前落紙的“薛向”二字前,加了個“贈”字,意思已然明了。

他寫得這首七律,正是詩人崔玨那首有名的《哭李商隱》,其詩首聯便提挈了全詩的主題。

而今番,他江某人寫這種哀悼之作,來贈與薛向,算是提前在心中判了薛向死刑。

本來嘛,照目前的局勢走下去,薛老三可不是注定要虛負淩雲萬丈才,一生襟抱不得開麽?

吹幹墨跡,江朝天對著報紙,又讀了幾遍,嘴角終於浮起笑來。

畢竟在他心裏,薛老三作為對手的成分,可要遠超過知己,再說,他還真想看看從來就志得意滿的薛老三,失意後,是何等灰頭土臉的模樣!

卻說江書記正扮文人騷客、薛老三摯友,扮得入神,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

江朝天以為又是哪位同僚又來商量那場已經被自己婉拒了無數次的歡送會之事,誰成想,電話方接通,傳來的卻是一道讓他萬萬難想到的聲音,“江書記,近來可好,聽說你又要高升了,你可真是好風憑借力,送君入青雲,升得也太快了吧,得,哥哥我先在這兒恭喜了,二十七歲的省委組織部長,哎,可真是羨煞旁人,將我們這一幹老兄弟可都比下去嘍!”

聽出來人身份,江朝天微微愕然,心思陡然轉開,嘴上卻笑道,“是時主任啊,你老兄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忒會說風涼話,我們幾位老兄弟再怎麽追趕,還不是被你老兄甩得遠遠地。”

話至此處,來電之人身份已然明了,正是時劍飛。

說起這時劍飛,江朝天那句“我們幾位老兄弟被甩在後邊”,確非虛言!

原來,這位時衙內自打完成知青歲月,回京後,先在赤期雜志社任職,上來就掛了個正科級,爾後,幾番升遷,也皆在老時家的傳統領域——宣傳部門內。

如今六七年過去了,時劍飛已然官居副廳級中宣部政研室副主任,論行政級別,可真將薛老三和江朝天給甩在後邊了,而他的年紀不過比江朝天長一歲,今年也才二十八歲。

說起來,時劍飛,江朝天,薛向這三位衙內,論公子圈裏的名聲,在四九城雖隱隱並稱,但真要分出高下,卻是時、江、薛,由低到高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