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一刀來,我一劍(第2/2頁)

是以,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孔凡高下不來台,就是向反抗軍發信號彈,遞投名狀!

卻說,簡單的一個稱呼的問題,便讓場面陷入了許久的尷尬,沒辦法,誰叫這促狹話題的主角正是威風赫赫的孔老虎呢。

孔凡高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忍住沒將手中的水杯朝薛老三那張帶著淡淡微笑的俊臉砸去,他重重將茶杯在寬厚的楠木長桌上一頓,直接越過這並沒完結的有關稱呼的話題,冷聲道:“既然薛向同志同意挑擔子,咱們自然不能不發擔子,考慮到老宋說的薛向同志初來乍到的情況,不宜壓過重的擔子,地區內的大廠,就不安排薛向同志了,但凡是拖欠在十萬以上,五十萬以下的小廠,就全交給薛向同志處理,相信這點擔子,薛向同志一定能不辜負組織的期望,穩穩地挑起來。”

話至此處,孔凡高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淺淺的吸水聲,卻在這寬敞的辦公室內,分外清晰。

一口水喝罷,孔凡高沖薛向微笑,道:“薛向同志,這是組織第一次給你壓擔子,希望你不要辜負組織的希望,圓滿完成組織交付的任務!”

話至此處,他重重一拍桌子,“同志們,我希望大家時刻謹記,這次的任務,不是普通任務,而是政治任務,事關整個德江行署的大局,所有人頭上都得頂一根高壓線,我把醜話說在前面,誰完不成任務,誰暫時就別恢復工作,就給我到他分包的廠裏去堵大門,直到把自己分攤的任務完成為止!”

孔凡高此番話罷,所有人都變了顏色,誰也沒想到他竟這麽絕決!

本來嘛,討債從來就是個苦差事,拖欠的那幫人若是願意繳稅,早就繳了,豈會等到現在?

雖然眾專員自問憑自己的面皮和手段,能討回些,但要說完成任務,實在無一人由此把握。

方才,眾人應承,也實在是迫不得已,畢竟專員和常務副專員都先上了,自己不跟上也不行!

大夥兒想的無非就是,隨便要點錢回來,遮個面子,是個意思,官場上這攤事兒,可不都是這樣敷衍過的麽,哪知道孔凡高卻來了這麽一番話!

別人說這番話,眾專員或許不信,畢竟讓堂堂副專員去堵大門,這是多麽有失體統,可從孔老虎嘴裏說出來,卻是無人敢不信。

袁閑雲的面皮變得最難看,因為此前,他認為孔凡高把要錢的比率從三成調到五成,純是為了跟自己爭一口氣,是在硬撐,可現在孔凡高這番狠話,都撂出來,說明孔某人對要到錢,胸有成竹。

這下,他袁某人麻煩來了,他自問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從宜陽磷礦要回五成欠款的,屆時,豈不是要被孔某人當眾奚落,丟下天大的面子。

除此外,這個承包責任制的主意是他袁某人最先提出來的,如今,被孔凡高順水推舟,弄成了絕戶計,滿桌同僚不怪他袁某人這始作俑者,那才怪了呢!

“狗日的袁老虎,好毒!”

袁閑雲立時就在心裏罵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薛向心頭更是罵翻了天!

其實,早在宋祖貴拆梯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要糟,卻沒想到孔老虎竟對自己下了毒手。

孔老虎讓他負責拖欠十萬到五十萬的小廠,看似是給他壓了小擔子,其實,是把一座大山架在了他薛某人肩頭。

因為要債,不似抗包子,並非欠十萬的是十斤的小袋子,欠一百萬是一百斤的大麻包。

因為說到根兒上,要債,是攻克人際關系的難關,要回十萬和一百萬在某種程度上說,是一回事兒,畢竟都是一張匯票的事兒。

而孔凡高卻精明地將拖欠多,和拖欠少,物像化成了任務重和任務輕。

如今,他讓薛老三負責小廠,薛老三用腳趾頭想,也能想象出,這小廠的數量,絕對不少。

找一家要債,原本就極難,而孔凡高卻讓他找數十家要債,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