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絕不認輸

“就你能貧,行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過去歇著吧,明兒咱就打道回府,和地委,行署匯報情況,地委,行署也得盡快做好準備啊。”

說著,薛老三便開始開解衣服。

戴裕彬溫聲應下,卻不離去,轉身給薛向鋪床,待床鋪好後,將台燈扭開,大燈熄滅,這才準備出門。

不曾想,方行到門口,他又想起嚴局長那趴在服務台的胖大身影,轉過身道:“首長,有件事兒,我得跟您說說,先前,您和李、陳二位老板談話的當口,我不是提了暖水瓶,去換水麽,其實,我回的晚了,不是去方便了,而是在服務台,撞見嚴局長在給周書記打電話,我就貓在後邊聽了會兒,我聽嚴局長說……”

戴裕彬將他從嚴寬處聽了來的話,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接道:“虧得咱們打了個翻身仗,要不然周書記還不得跳起來,明天我倒要瞧瞧這嚴局長到底是什麽臉色?”說著,便朝薛向瞧去,但見薛向臉上哪裏有半分得色,卻是鐵青一片。

薛向怒極,他亦沒想到周道虔竟不堪至此,今天傍晚,這位周書記急沖沖來尋自己不是,或許可以說是因為記恨自己在王勝利的事兒,讓他輸陣,而做出的報復。

畢竟,按當時的情況,他薛向確實在招商工作上遇到了重大挫折,整個招商工作甚至無限接近於失敗,周道虔跳出來,發作他薛老三,最多也只算順水推舟。

可這會兒,聽了戴裕彬的轉述,他幾乎能完全推斷周道虔到底是個什麽心理了,這位分明就是巴不得他薛老三招商失敗,好憋著勁兒整他薛某人。

身為一地首腦,竟然為泄一己私憤,罔顧轄地五百萬人民福利,薛老三簡直為德江人民有周道虔這樣的父母官兒不值。

“首長!”

戴裕彬也不知道薛向為何如此臉色,小聲提醒一句。

“我沒事兒。”薛向揮揮手,“裕彬,你去睡吧。”

戴裕彬應了,這才退出門去。

戴裕彬方小心將門帶上,薛老三便又開始將脫下的衣服,往身上套了起來。

薛衙內徹底被惹火了,周道虔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不依不饒,且連體統也不顧了,連身份也忘了,就剩了一門心思要打他薛某人的臉。

他薛老三不一個響亮耳光抽回去,沒準兒還真被這家夥以為好欺負。

穿好衣服,薛老三便出得門去,片刻功夫,就又折了回來。

原來,他這會兒出門,也不過是到服務台,撥出兩個電話去。

……

夜色如幕,燈火悄然,淡淡的黃暈,投注在幽靜的街道上,拉出兩道長長的人影,誰又知曉,這兩道人影的主人,正是蜀中省赫赫有名的兩位省委委員呢。

不錯,這匆匆而行的兩位,正是梅山地委的宋書記,銀山行署的程專員。

寒風吹來,程專員忍不住打個阿嚏,伸手一抹,濃濃的清鼻涕,塗滿了虎口,趕緊彎腰在鞋幫子上擦拭起來。

因為出門太急,他只在睡衣外披了件厚重軍大衣,這會兒著實凍得夠嗆。

此時,轉到風口,他又趕忙伸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抱住膀子,穿在拖鞋上的腳,又忍不住朝前拱了拱。

原來,先前,在寶龍酒店大堂,宋書記方從程專員口中問出了鴻運招待所,便頭也不回地朝外邊行去。

程專員腦子自也不慢,立時便也知曉大事不好,瞅中掛在門崗室外面的軍大衣,也不管是誰的,取過套上,就追了出來。

鴻運招待所離寶龍酒店,並不甚遠,不過兩站路,這二位心急如焚,一腔子火憋在胸膛,恨不能腳下生風就追了過去。

是以,反倒忘了“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句老話,急得壓根兒就顧不召喚駕駛員,好駕了車趕路,就邁著兩條腿,急沖沖地往鴻運招待所那邊追去。

直到這會兒,程專員是又受凍,又受累,心裏才後悔不叠。

前面的宋書記越行越急,程專員穿著個拖鞋,漸漸有些跟不上了,幹脆不追了,勉強跟過街口,到了行子裏,他背抵了墻壁,喊道:“宋書記,宋書記,咱停停,停停成麽,都這會兒了,就算趕過去,人家真要媾和,只怕也早辦成了,再說,咱們這會兒趕過去,跟人家說什麽啊,要是陳老板,李老板是咱們的下屬,我也就不費這個事兒了,直接下個命令就了事兒了,可人家不是,咱們這橫眉冷眼地過去,難道還能嚇住人家不成?”

程專員初說話時,宋書記並沒有反應,待聽到後半句,猛地住了腳,暗忖,是啊,這會兒沖過去,又能如何,難道還真能吵一架,把“人參果”給搶回來?

宋書記也是一口氣窩在心裏,再加上,在自己地頭上,叱咤風雲,一言九鼎慣了,遇到不順自己心意的事兒,通常拍拍桌子,砸砸板凳,也就了了,這會兒,氣沖沖往鴻運招待所攆去,就是習慣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