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內傷

卻說,蘇全點名馬勃作證,馬勃不喜反怒,真恨不能一腳踢死蘇全,原來,他是黑水縣委正印黃書記的人,而蘇全仗著孔凡高的勢,在縣委總和黃書記別苗頭。

如今,正是蘇全露臉的時候,即便要作證,完全可以找蔡京,或者找他蘇某人的秘書,偏偏選他馬勃,這不是踩著他馬勃,也就是變相踩著黃書記露頭麽?

可眾目睽睽,大佬雲集,馬勃便是再有不滿,也得忍耐,且如此大事,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為泄私憤,而口出假話,只有老老實實為蘇全出力,這份憋屈就別提了。

“薛助理,你問吧!”

蘇全冷哼一聲道。

薛老三也不廢話,沖馬勃道:“馬主任,蘇書記說我拿槍濫殺百姓,那你如實說說,當時是什麽情況。”

馬勃道:“當時,我在病房,聽見數聲槍響,就隨著江主任,蘇書記,蔡局長,戴秘書,還有一眾民警同志趕了出來,接著,便瞧見上百村民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還有人在哭號,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了!”

“薛向,你聽見了麽,看你如何狡辯,你若不服,再換一名證人!”

蘇全義正詞嚴,極力想做出嚴肅面目,奈何心中狂喜,眉目總有飄飛之相,看著極是別扭。

“蘇全,你是喝酒了,還是半夜沒睡好,腦子糊塗了!”

薛老三斷喝一聲,冷道:“馬主任說得清清楚楚,看著上百村民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有人哭號,可有一字是在說我打死人了,可有半句說了在地上發現屍首了,昏聵!”

“你,你,你……”

蘇全氣得渾身發抖,嘴皮子直哆嗦,“你”了半天,陡然瞧見孔凡高冷光掃來,舌頭猛地捋直了,“你胡扯八道什麽,若非打死了人,怎會有人哭號,若非打死了人,那幫刁民怎會如此恐懼,當時,蔡局長開槍,你也在場,怎不見這幫人害怕,慣因蔡局長愛民如子,沖天開槍,不過是震懾,而你薛向殘民以逞,殺傷人命,才會令眾百姓振恐!”

蘇全的分析,絕對切中道理,當時,眾人奔出門來,瞧見場外景象,也正是出於此種考量,自動腦補了薛向必然殺傷人命,畢竟,蔡京開槍後的結果,這幫人可是親見,那絕對跟發射了生化彈頭差不多,將這幫村民集體狂化了,而輪到薛向開槍,卻恰恰相反,為何會出現如此迥異結果,自不難猜。

薛老三冷笑一聲,二話不說,拔腳朝外走去。

他方動,幾位民警橫身攔在了前方,皆以手按槍柄,保持著警戒姿勢。

薛向道:“放心,我沒想跑,想跑你們也攔不住,這樣吧,你們派兩個頭前引路,在兩個兩側包圍著我,後邊兩個殿後,把所有的手電筒都帶上,咱們到門口轉轉,什麽都清楚了。”

蘇全方要聒噪,孔凡高忽然傳出道沙啞著聲音,“聽他的!”

短短三個字,便一錘定音。

五分鐘後,十數把手電筒把打谷場上的空地,照得恍如白晝!

三分鐘前,蘇全還弄不明白薛向讓一眾人等拿了電筒在空地上晃悠什麽,可三分鐘後,蘇全蹭地一下,自己搶過一把手電筒,滿場子亂竄,身子壓得都快貼在地面上了,額頭的白毛汗卻是越來越多,刷刷如滴雨。

“蘇書記,你可找到了半絲半縷的血跡?”薛老三朗聲道。

不錯,薛老三招呼這些人拿電筒來打谷場上晃悠,正是為了找尋血跡!

蘇全不是說他薛某人殺傷人命無算麽,此時距離所謂“殺傷”,也不過數個小時,血跡不是煙灰,風再大也吹不走。

若事實真如蘇全所言,殺人無算,地上不說血流成河,至少得有大灘的血跡。

可這會兒,十數把手電筒,在地上尋了足足五分鐘哦功能,別說血跡,便連紅顏色都沒尋見半點。

如此一來,蘇全所謂殺人無算的說法,不是不攻自破麽?

“哼,你蘇全主政一方,調度無方,遇難即躲,亂平則不明真相,而謊報避禍,攪擾得周書記,孔專員連夜驅馳百裏,還害我誤會兩位領導的用心,你其行可惡,其心可誅,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薛老三可謂字字誅心,尤其是那句“謊報避禍”,簡直是將蘇全的心肝剖出來,晾掛在了人前。

蘇全張口方欲辯解,不遠處的古錫名卻驚惶地叫出聲來,“周書記!”

眾人循聲看去,大驚失色,原來,周道虔竟然軟軟地倒在了古錫名懷裏。

“快,快,快……”

孔凡高捂著胸口,不住喊快,卻不知道是在“快”什麽。

好在大夥兒誰都不是傻瓜,黑水縣的黃書記扯住被擠在最後的龐主任的衣領,就死命往前拽。

原本龐主任自己奔行或許更快,可偏偏黃書記要扯住,反倒扯得龐主任胖大身材搖擺不定,拖拖拉拉,很是費了一會兒功夫,才到得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