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弑君

本來嘛,一位候補政局,兩位中委,能在此時齊聚家中,自不可能是薛安遠自行相召,畢竟,一方諸侯離開轄地,必須得向中央報備的。

薛安遠就是再肆無忌憚,也絕對幹不出這種明目張膽,讓人指摘之事。

排除薛安遠相召的可能,很顯然,三人乃是因公入京。

而三人雖同是封疆大吏,卻是兩書記一省長的格局,黨政相雜,唯一的共同身份那就是皆為中央委員。

如此一來,三人入京,所謂何事,簡直呼之欲出。

薛老三幾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定是中央要召開全體中委會議,且是緊急會議!

中委全體會議,是何等會議,可以說是黨的最高會議,莊重還在政局會議之上,通常召開都要醞釀許久,歷史上每次突然召開,無不涉及到最高層權力博弈。

原本,薛老三最掛心者便是那位,畢竟,反自風潮從青萍之末,發展至今,漸成波瀾。

一猜到中委會緊急召開,薛老三就想到那位,再看眼前三人中和那位走得最近的許子幹愁眉緊鎖,薛老三立時便確準了心中所想。

可這念頭方生出,薛老三又覺怪異,募地想起前世歷史,那位雖有大難,卻不在當下。

一念至此,他又懷疑莫非是自己想左了。

卻說,這薛老三在大門口,募地瞧見三人,住了會兒腳,此刻,進了花園竟然又住了腳,簡直一步十停。

急性的安在海十分不耐,霍地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扯到身邊的石凳上坐了,劈手將一份文件砸在他面前,“用不著瞎琢磨,白死腦細胞,都在這兒,自己看,真不知你小子在下邊整天忙些什麽,當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芝麻官?”

薛老三顧不得回嘴,眼睛立時被那文件吸引了去,甫一入眼,就驚得站了起來。

……

啪的一聲,江潮天將一份文件重重摔在大理石茶幾上,淡黃的水晶吊燈,映得他英俊的臉蛋竟有些許猙獰,“打蛇不死,反被蛇傷,反復小人,膽大妄為,什麽東西!”

“朝天,話不能這麽說,人家不過是實事求是,原封不動照寫罷了,那位自己胸無城府,胡亂交心,有此禍,也怪不得誰!”

一邊大紫的喧軟真皮沙發上,丁世群翹著腿,一邊持一把指甲刀漫不經心修剪著已經十分凈潔、整齊的手指,一邊漫不經心回應著江潮天。

江潮天長嘆一聲,頹然落座。

說來,他也是這天夜裏急速返京,幾乎和薛老三同時看到這篇內參上轉載於港島《百姓》雜志的一篇《xx訪問記》實錄。

雖然江潮天深知,在政見上,其父和那位多有不和,但其內心深處,還是頗為認同那位的主政思路的。

當然,屁股決定腦袋,他也不例外,真正到了站隊的時候,他自也分得清陣營。

他此時大發脾氣,與其說是同情那位,還不說是惱火寫出此篇文章的記者。

在他看來,這位記者的行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且這位記者發出此篇文章,原本就是對那位耍了君子可欺之以方的手段,實在卑劣。

更不提,此人素來虛偽,抗戰期間,仗著報界聞人的身份,就在兩黨間左右搖擺,蔣興挺蔣,蔣衰反蔣。

解放後,此人大肆宣揚其反蔣歷史,靠著此事,竟又過了段滋潤日子,直到五十年代中期,反右開始,此人才鋃鐺入獄,直到數年前,才得恢復自由人。

而恢復自由身後,此人蟄伏一段,尋著機由,脫離大陸,定居港島,爾後,憑借三四十年代,在明珠報界積攢下的人脈,迅速起家,再度創辦新雜志。

未幾,此人聯合一幫所謂社會菁英,在美利堅紐約創辦什麽國家前途討論會,真是老來風騷不減,憑空折騰出許多風浪。

憑借手中一支筆,此人指點兩岸江山,對兩黨,可謂左右開弓,吸引了偌大關注。

恰逢一周前,那位訪日歸來,途徑鵬城駐蹕,此人聽聞消息,便公開在報上叫好,要采訪那位。

那位素來赤誠,胸懷又是寬廣,便慨然應允,密室之間,被那小人三言兩語所惑,一時間忘卻身份,引為知己,竟是無所不談,說了很多不便之言。

采訪結束後,那位也深覺不妥,便派員第一時間告知那小人人“我所說的未必不可見報,但不一定要全部見報”,顯然,那位也自知許多話只能宣諸密室。

不曾想,小人狡詐,對來員唯唯應諾,言說自己與那位惺惺相惜,斷不會不知輕重。

可沒幾日,一篇《xx訪問記》便在這小人自己的刊物《百姓》雜志上,原版全文刊發,引得海外震動。

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此人竟在采訪過程中,偷摸帶了錄音機,講彼此對話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