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狂怒

盛田昭夫卻比誰都清楚,那位川島大將壓根就不是什麽輕功名,拋利祿的高潔君子,更不是故作推辭,希圖沽名釣譽。

而是被那尹國勤的狠辣手段嚇破了苦膽,估計這會兒已然躲進房間,服下兩包定驚散,躲進被子,瑟瑟發起抖來。

不過這些許念頭,在盛田昭夫腦中一晃即逝,川島大將如何?他根本就懶得管,這會兒他全部的精力心血都放在如何擒殺尹國勤身上。

日頭漸高,夏蟲爭鳴,鏡湖平滑,山峰掠來,縠紋平生,如此美景風光,更有名茶清酒相佐,當是娛情遣懷,詩文唱和的良辰佳時。

然而,近三個鐘頭過去了,有那定力不足之輩已然等得心頭火起,暗生焦躁。

忽地,一位身著大紅武士服,腰懸一把碧玉作柄,檀木為鞘的寶劍的青年武士,拍案而起,“什麽武道神話,根本就是膽小鬼,懦夫,言而無信的偽君子,有約不至,不能守護名譽,天照大神,如何會眷顧此等鼠輩成為武道神話?”

此言一出,立時有不少武士附和出口。

武道神話,純敘盛田昭夫一人所言,且盛田昭夫又非武道中人,他說武道神話,怕是虛言也未可知。

畢竟,整個帝國武道史上,武道神話只存在於《武魂卷》這種不可考之野官稗史,是否真的存在,只怕誰心中也沒底。

眼見場面便要失控,盛田昭夫微笑著沖左手位的一刀斬千鶴長老點點頭,後者站起身來,朗聲道,“諸君,武道神話,的確存在,若是虛言,自此帝國武道界,就沒我千鶴疾風斬這塊招牌。”

千鶴長老聲音並不高漲,卻極具穿透力,滿場百來號人,遍布數百平方,人人盡皆將千鶴長老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千鶴長老話音方落,滿場鼓噪立止,站起的眾人盡皆坐了回去。

一刀斬大長老這塊金字招牌在島國武道界那是響當當的存在,他以這塊招牌作保,便有那根本不信者,也不敢落了千鶴長老的金面。

盛田昭夫趁勢道,“諸君勿急,那人必定到來,但請喝酒飲茶,靜待便好。”

盛田昭夫花費偌大心力,擺出這龍門陣,壓根不怕那尹國勤不至。

一則,他相信北海派,吟劍閣,一刀斬三位當家領袖的判斷,那尹國勤必是武道神話無疑。

而所謂武道神話者,皆是睥睨世間,縱橫天下的英雄人物。

此等人既然許諾,必然踐諾,這非是君子然諾,而是道心如一。

二則,有不遠的樹上捆綁的那位柳鶯兒的存在,即便那尹國勤知曉此間陷阱遍布,恐怕也定然得慷慨跳進坑來。

卻說,平息罷方才的紛爭,場面又恢復平靜,盛田昭夫只顧著和同座的一刀斬千鶴長老,北海派流川掌門,吟劍閣小野大師兄頻頻舉杯,談笑風生。

就在這時,不遠的岔路口竟傳來喧嘩之聲,沒多會兒,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頂著一頭亂發,急速奔了過來。

到得近前,才發現此人的西裝已然散亂,領口處也開了個不小的口子,一只皮鞋也不知去了何處,雪白的襪子被亂草雜花染得五顏六色。

見得那人奔來,盛田昭夫霍然起身,:“八嘎,赤木,你實在是太失禮了!”

來人正是他盛田昭夫在原心宅的大管家,赤木剛憲!

島國人禮儀極重,眼下又是盛田昭夫得意的時刻,赤木剛憲這般形容趕將過來,於他盛田昭夫而言,這是大大的丟臉。

盛田昭夫積威甚重,若是平素,他動了如此大怒,赤木剛憲早就嚇得汗流浹背,伏地請罰。

而今次,聞聽喝斥,赤木剛憲竟用比盛田昭夫更疾烈的聲音喊了出來:“社長,大事不好,尹國勤突入原心宅,將人搶走了!”

“什麽,你說什麽!”

盛田昭夫臉色巨變,一把扯住赤木剛憲的衣領,高聲怒吼。

“我,我說,人,人,人被那尹國勤奪走了!”

盛田昭夫整個人好似被十萬伏高壓電擊中,險些沒靈魂出殼。

他實在是太震驚了,他既無法想象那人如何在百余間屋舍和無數地下密室中,將那位柳總裁尋到,也萬萬未想到,那人既是武道神話,出言卻似放屁!

明明是那人自己在千百代總堂,留下了“柳鶯兒,富士山”的血字約戰,卻又耍弄這調虎離山的鬼蜮伎倆,不來赴約,世上有如此不堪的武道神話嗎?

說來,盛田昭夫致此失誤,不為別的,但為他根本就不清楚國術宗師,也就是島國所謂武道神話,到底有著怎樣的本領。

要說盛田昭夫從一開始就低估了薛老三的能力,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曉惹上國術宗師,到底是何等毀天滅地的巨大災難。

不錯,原心宅的確幽深隱秘,屋舍眾多,密室無數,更兼護衛雲集,重兵把守,要從這原心宅內將一人找出來,並越過重重包圍,不啻於天方夜譚,更何況,他已然大張旗鼓將那“柳鶯兒”帶來這鏡湖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