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砍死為之

尤其是最後一句“但我服從組織決議”,分明是為此刻周道虔這冷灶燒猛火做的最好注腳。

薛向話裏的組織,絕對不是指黃思文手裏的那七票,恐怕還是周道虔。

換句話說,薛向料準了周道虔會在今次會議上反擊,不,絕對是薛向策劃了周道虔的這次絕地反擊。

要說,能做到市委常委的,無一不是人精,此刻,非止謝明高猜到了裏面的門道,幾乎所有人都品咂透了裏面的味道。

試想,周道虔和活土匪那該是多不對付的一對兒,今次,周道虔反對黃思文還好說,可方才叱責黃思文、孫明等人時,險些沒將活土匪誇上天?

這正常麽?這太不正常了!背後沒有故事鬼都不信!

的確,後邊是有故事。

說來,今日中午,薛老三方返回德江,便見識了一幕幕的不尋常,先是小小的教委副主任敢跟他薛某人正面呲牙,後是江方平、蔡國慶等心腹趕來訴苦,樁樁件件都透著邪性。

再後來,聽了戴裕彬的單獨匯報,薛老三這才摸清了究竟。

原來,人家黃大市長手腳異乎尋常的麻利,在他離開德江的這幾天,迅速整合了勢力,翻轉了局面。

今日下午,薛老三雖來了辦公室,卻是枕席高臥,假寐思策,真是想破頭顱,也想不到破局的法子。

因為,根據戴裕彬的情報,黃思文至少掌握了七票,已經控制了市委常委會這一最高權力機構,且瞄準了江方平、蔡國慶下手。

這下,薛老三便是再有手段,在絕對力量面前,也定然無所作為。

彼時,幾聲蟬鳴打斷了薛老三的思路,他頹然坐起,對蟬興嘆“人力有時窮,若要天下鳴蟬止啼,可有什麽辦法”,一句無心之問,卻被戴裕彬隨口接道,“除非老天爺,人怎麽能辦到”。(詳見第一百三十一章 頭疼的局勢)。

此一句無心之言,徹底點醒了薛老三!

老天爺,德江的老天爺,可不就是周道虔麽,不,準確的說,是周道虔手中處於封禁狀態的至高權力。

想到了周道虔,薛老三便迅速分析了和周道虔有無聯合的可能性。

大案很快就出現在了腦海裏,在這個利益為王的宦海,還有誰和誰不能聯合呢。

他猶記得,在他離開德江前,去周道虔家中請假,周道虔便規勸過他,在這個時候,不要輕易動身,以免局勢生變。

雖然周道虔是從他自己希圖德江平穩、好順利交接的角度出發,來進行提點的,但也證明了,官場上幾乎就沒有解不開的仇恨。

而解開仇恨的鑰匙,無非是利益。

薛老三很清楚時下的周道虔,是怎樣一種心態。

不爭不奪,默默無聞,無非是想脫身開德江的官場爭鬥,平平靜靜地等待調離。

而這不爭不奪、默默無聞,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在沒有留任余地的前提下,給省裏留個好映像,屆時,在調離的時候,按功按罪取職時,功勞多一些,罪責少一些,能得個較好的位子。

弄清了周道虔的心思,對症下藥,對薛老三哪裏又是難事。

有他大包大攬,再有楊珧之事在前,更兼活土匪素來言而有信,周道虔對活土匪的信任簡直滿格。

再加上,這一段時間,黃思文、孫明一眾實在是猖狂得夠了,對他周某人的態度,說當空氣都是輕的,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他周某人還沒死呢,這幫混蛋就上趕著給他送棺材,還玩命似地往棺材上釘釘子!

周道虔心中窩火得不行,可偏偏發作不得。

而當薛老三到來時,並說明了來意,擔保了他他周某人的將來,失去了禁錮,一頭猛虎便被放出閘來。

然,黃思文、孫明之輩卻渾然不知,依舊我行我素,在常委會上唱著陰陽調,絲毫沒想到僵屍道長已然被薛老三解開封禁,成了猛虎先生。

黃、孫之輩,這迎頭一撞,自然就撞在了鐵板上。

“周書記,我請您慎重考慮,收回成命,這不過是兩名幹部的任免,並非是涉及到德江生死存亡的危急大事,您動用一票否決權,不覺太過輕率了麽!”

黃思文滿臉鐵青,他做夢也想不到,周道虔會在這時動用一票否決權,或者說,他根本就忘了周道虔手中還握著這等權力,但是不管怎樣,他必須做最後的努力。

大好局面來之不易,若是讓一個瘋子給毀了,他黃思文死不瞑目!

“輕率?哪裏輕率了!”

周道虔微笑道,“市財政局長總一市財政,掌管著德江經濟命脈,市公安局長總一地治安,保衛著四百萬德江群眾的生產、生活,哪一個都是份量十足,怎麽能說是輕率?再者,薛向同志擔綱德江經濟,用兩位他得用的同志,總比使用那被的同志,和薛向同志配合不到位,造成損失,來得更好吧,所以,事關德江經濟,事關四百萬人民群眾的根本福祉,又如何能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