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證據

有動機,有傷痕,有受害者的親眼所見,親口指認,幾成鐵證,薛向這個犯罪份子的帽子算是戴定了。

“薛向,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堂堂央校,煌煌所在,豈容你胡作非為!”

丁世群尋著機會,再度跳了出來,勝券在握,若再不跳出來威壓薛老三,前番丟的面子,怎麽挽回?

訓罷薛向,丁世群掉轉頭來,沖夏老道,“校長,您看薛向該怎麽處置?”

夏老點點頭,“薛向,霍無病說完了,輪著你了,你說吧,希望你謹慎發言,務真務實,相信你也知道稍後你說的話,對你今後的前途,人生,都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丁世群心中忽然一掉,隨即,暗贊起江朝天的遠見來。

彼時,他和江朝天通話,他言說趁此時機,要置薛向於死地,江朝天便提醒他,最好還是實現戰果最大化,並指出了薛向在那幾位大佬心中的份量,不可能因為打了場架,就徹底玩完兒。

果然,此刻,夏老的發言,便滋味十足。

原本,在丁世群看來,以夏老和霍無病的淵源,薛向將霍無病毆成那般摸樣,夏老面上自不好看。

今次,借著機會,還不要薛向徹底好看。

要不,向來不理校務的夏老,怎會出席今天的會議,說穿了,也不過是兩個學員打架的事兒,發生在央校,有些驚世駭俗,但對夏老這個級數的元老,恐怕無非雞毛蒜皮。

原以為,夏老會對薛向出手,聽了夏老這番意味深長的發言,很明顯是希望薛向能慎言,甚至是巴不得薛向能提出些理由,打人的理由,夏老好根據實際情況,來減輕罪責。

夏老如何會幫著薛老三減輕罪責,丁世群順著江朝天的提醒,很容易就得出了結論。

無他,夏老也不願擔負以大欺小之名,他越是和霍無病又淵源,今次,反倒越不好看著薛向沒下場。

要不然,往後,見了南老,季老,夏老能擡得起臉?

想通此節,丁世群在心中沖江朝天豎了個大拇指,贊嘆起這家夥的洞見來。

“薛向,校長讓你自述,你就趕緊陳述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和霍無病到底是怎麽結怨,你因何下次狠手,趕緊講來吧,若真是情有可原,校方肯定回酌情考慮,法外開恩,也不是不可能。”

思慮清了夏老的心思,丁世群自以為把握住了局勢,余光朝夏老看去,果見老人家微微點頭。

這下,丁世群徹底放下心來,開始思忖著如何給薛老三量刑,大原則,自然是既不一棒子打死,又務必讓其傷筋動骨,至少,得在履歷上,留下抹不去的一筆。

霍無病一雙因瘦而清冷的眼睛死死盯在薛向身上,牙齒咬的嘴唇深深地陷了下去。

他希望薛向解釋為什麽會對他霍某人動手,哪怕將他霍無病搶瓷豬的事兒說出來都行。

因為只要薛老三陳述了原因,就坐實了動手的事實。

現在,所有人要的不就是從薛向嘴裏吐出這個事實麽。

“好吧,既然丁校長要我說,我就說吧……”

薛向甫一開口,丁世群的眉毛便揚了起來,霍無病緊要的嘴唇也松開了,夏老掏出香煙,伸手朝老火柴摸去……

“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做,我看無病同志肯定是受得打擊太大了,開始胡言亂語了,我建議給他做個精神鑒定!”

薛向話音落定,丁世群揚起的眉毛再度拔高一格,幾乎要飛出眉眶去;霍無病牙齒猛地啃在嘴唇上,頓時劃破一塊薄皮,隱隱滲出血絲;夏老方抓住火柴盒的枯樹皮一般的大手,又收了回來,蒼鷹一樣的眼睛第一次朝薛老三臉上探來。

“薛向,你欺人太甚!”

霍無病出離憤怒了,近前幾步,通紅的雙目,怒火燃燒,恨不能將薛老三生吞活剝了,“我是看在一個班的同學的份上,更不想將事態擴大,才沒有報警,你如此無賴,真當三寸之舌能瞞得了天下人,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薛向,你別得寸進尺,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抵賴,你還是趕緊招了,爭取寬大處理吧!”

丁世群也沒想到薛向竟是這般死硬,見了棺材都不掉淚。

“報警?挺好,無病同志,你現在就報警,我也迫切希望人民公安還我個公道、清白!”

“清白?薛向,我看你真是到了黃河也不死心,那我現在就報案,就讓人民警察還你這個公道。”

說話兒,霍無病便向左側角落的電話行去。

薛老三的死硬超出了他的想象,但這也正是他要的,他不傻,夏老的反應,他也解讀出了味道。

和丁世群不同,霍無病下了如此血本,自然希望一棍子將薛老三打死,他不樂意做任何政治上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