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新觀點(第2/2頁)

既是陽謀,丁世群就不怕薛向看破,看破了,也得入坑。

這不,丁世群明顯瞧見薛向遲疑半晌,最後沖自己苦笑,還是吐出了預料中的答案。

見狡詐如狐的薛向墜入自己彀中,丁世群的得意騰到了頂點,心中起了唱腔,“心有不甘又如何,豈不知丁某人算計通天呐!”

丁世群正得意忘形,薛老三又說話了,“但計劃經濟也同樣好!”

誇嚓!

丁世群險些沒噴出一口紫血來,鐵青著臉道,“薛向同志,你這是什麽說法,似是而非,模棱兩可,你心中連個主見也沒有麽,若是讓你這種隨風搖擺的同志主政地方,你就是這樣隨心所欲地施政麽?”

聲音冰冷,語氣激烈,丁世群恨不能將薛老三生吃了,他倒要看薛向怎麽圓這個話。

薛向道,“丁校長誤會了,且聽我說完。您方才也說了,市場和計劃,不過是調節經濟的兩種手段,本身是沒有優劣之別的,但在國民經濟的運行中,你問我計劃和市場,誰者更好,對不對。”

丁世群不知道薛向要幹什麽,但他這番轉述卻是毫無問題的,當下,只好點頭。

薛向道:“我的觀點就是兩者一樣好。”

“洗耳恭聽!”

丁世群強壓住怒火,沉聲道。

他不信薛向能把這個謊圓過來,在座的都是精英,不是村氓愚夫,任由他大言糊弄。

不說別人,就是他丁世群都知曉,自是市場經濟更好。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磚瓦廠給公家幹,年年虧損,給私人幹,歲歲盈利。

這是由個人私欲決定的!

此種例子比比皆是,若非如此,南邊的特區怎會紅火到此種程度。

說計劃好的,無非是沉湎過去,擔憂市場的過程中,國有資本流失,烈士流血染紅的江山變色。

如今,薛向竟當著這麽多人面前,說什麽一樣好,玩左右逢源,哪有那麽容易。

薛向道,“在我看來,評判市場和經濟這兩種調節經濟的手段,不能簡單從推動經濟發展的能效上看,還應從社會效應和社會實際價值上看?”

“談效率,計劃和市場,恐怕沒有可比性吧?”

底下忽然發出一道聲音,卻無人站起身來。

的確,薛向現在討論的題目太大,太險惡,旁人沒他的膽量,不敢起身,但聽他說得實在離譜,忍不住出言呵責。

丁世群心中大定,薛向不入套,他固然失望,若是薛向講不出理由,胡攪蠻纏,砸了他那塊理論家的牌子,眾目睽睽之下將他那低劣人品驗明正身。

薛向道,“我想那位同志的意思是,計劃經濟的效率不可能比過市場經濟吧?”

“是!”

那人在底下大聲應道。

薛向笑道,“我看未必,先前我說了,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這兩種經濟模式,不能單從推動經濟發展的能效上看,還得從社會實際價值上著眼,先前那位同志說了,計劃經濟肯定不如市場經濟效率高,那我想想問問,如果六十年代就用市場經濟修建赤旗渠能不能修建起來?”

此問一出,滿場無聲。

赤旗渠工程於1960年2月動工,至1969年7月支渠配套工程全面完成,歷時十年余。該工程共削平了1250座山頭,架設151座渡槽,開鑿211個隧洞,修建各種建築物12408座,挖砌土石達2225萬立方米,赤旗渠總幹渠全長70.6公裏,幹渠支渠分布全市鄉鎮。

七四年,共和國參加聯合國大會時,放映的第一部電影,就是紀錄片《赤旗渠》。

這條溝渠,在共和國大名鼎鼎,場中眾人無一不曾聽聞。

薛向舉出此例,市場經濟比計劃經濟效率高之說,不攻自破。

如此,薛向引出的關於市場和計劃兩種經濟的社會實際價值的新鮮論點,便站住了腳面。

一種新鮮的觀點,對於普通人算不得什麽,對於精研理論的人而言,不啻於色狼見到了美女,酒鬼聞著了醇酒,非鬧上一陣不可。

這不,一種央校的老教授們也顧不得什麽某化了,想到什麽,就問什麽,真正刮起了一場頭腦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