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金蟬脫殼

聽了劉恪的辯解,劉辯冷哼一聲,拍案叱喝:“我大漢以孝治國,先德後才。若是德行欠缺,縱然你聰睿機敏,長大之後必然也是奸詐陰險之徒。你逼死母親,氣死祖母,天理不容,朕決定削去你的王位,賜你三尺白綾,到九泉之下去給你母親、祖母賠罪去吧!”

在返回金陵之前劉辯已經在心中做好了打算,決定將劉恪削去王爵,貶為庶民逐出京城,讓他自生自滅。

無論如何,畢竟都是劉辯自己的親生骨肉,而且今年不過才十三歲,按照穿越之前的《未成年保護法》還不到負刑事責任的時候,就因為篡改書信之事結束了他的性命未免過於殘忍。

但勢態的發展卻大大出乎劉辯的預料,先是馮蘅因為懼怕再次被打入冷宮,竟然服毒自盡;劉恪又大鬧太極殿,生生氣死了便宜母親何太後。

現在又咬住武如意是幕後主謀,劉辯倘若再從輕發落未免說不過去,只能把心一橫將劉恪賜死,在給滿朝文武及天子子民一個交代的同時也給所有的子女一個警示,如果誰敢骨肉相殘,劉恪就是他們的下場!

“不必那麽浪費,留著白綾給父皇做軍費好了,一把匕首就可以解決,擦幹了血漬還能再用!”

劉恪的兇殘與囂張有些出乎劉辯的預料,只見他突然從靴子裏拔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刺進了自己的胸膛,猶如刺進敵人的身體一般冷酷無情,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鮮血從劉恪的胸膛汩汩流出,旋即把胸前染得一片殷紅,劉恪面對著劉辯露出一抹叵測的詭笑,緩緩倒在地上,嘴裏喃喃自語道:“父皇……你選了劉齊做皇帝,遲早有一天……會後悔!”

望著再也不動一動的劉恪,劉辯既郁悶又心痛,吩咐一聲:“三保,找人把這個逆子擡到鐘山上埋了。”

鄭和手捧拂塵,小心翼翼的道:“是以王侯之禮下葬,還是以尋常百姓的身份下葬?”

劉辯煩躁的揮揮手:“朕方才說的話你難道沒聽見麽?削去劉恪的王爵,我們劉家沒有這樣的不肖子孫。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就行,連墓碑都不必豎!”

“奴婢遵旨!”鄭和答應一聲,就要上前親自把劉恪的屍體擡下太極殿。

旁邊的黃門令陳鈞急忙搶先一步:“不勞鄭公公動手,此事交給小的就行。”

在陳鈞的指揮下,三個小太監一起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滿身血漬,一動不動的劉恪擡出了太極殿,找了一副草席匆匆包裹了,扔在馬車上出了乾陽宮前往鐘山埋葬。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先是馮淑儀服毒自盡,接著是太後當朝氣死,再之後就是北海王揮刀自盡,滿朝文武都被這節奏弄得有些發懵,各自站在原地不敢亂動也不敢擅自發言,以免惹火燒身。

短時間內連續死了姬妾、母親、兒子,任誰都會壓抑郁悶,萬一這時候觸了天子的逆鱗怕是吃不了也兜不了,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裝愣賣傻才是上策。

太極殿的氣氛有些壓抑,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大殿裏寂靜的甚至能夠聽花開的聲音。

劉辯一直盯著劉恪自殺後留下的那攤血漬,不言不語,目光不停的變幻,若有所思。

良久之後,劉辯方才把目光從那攤血漬上挪到了武如意的臉上,一字一頓地問道:“武氏,劉恪死前咬定此事乃是你幕後指使,你有什麽要辯解的麽?”

武如意急忙跪倒在地,痛心疾首的道:“陛下,臣妾跟了你十幾年,不說同生共死,卻也曾經替陛下擋刀。知道陛下的江山來之不易,作為母親,我自然想讓治兒做上太子之位。可作為陛下的妻子,臣妾又豈敢胡作非為,算計太子?若是如此,我怎麽能對得住陛下的厚愛,對得住唐後的在天之靈?”

劉辯手撫胡須,不置可否,用深不可測的眼神向武如意施加壓力。

武如意繼續道:“當然,我比較寵愛劉恪這個孩子,時常讓治兒約他到景寧宮來談心。作為皇後,我也算治兒的半個母親,雖然篡改書信之事與臣妾無關,但臣妾卻難逃管教不嚴之罪……”

武如意說著話緩緩從頭上摘下皇後冠,高高捧過頭頂:“因此臣妾不配母儀天下,不配做天下的表率,在此懇請陛下褫奪臣妾的西宮皇後之位,貶為美人甚至是逐出乾陽宮,廢黜為庶人!”

雖然說這席話的時候武如意心如刀絞,自己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得來的皇後之位就這樣被劉恪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給攪黃了。但在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情況之下,也只有以退為進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留住東山再起的機會。

見武如意恰到好處的揣摩到了自己的聖意,劉辯方才微微頷首,肅聲道:“你跟了朕十余年,除了當年的救駕擋刀之功外,在後宮也是兢兢業業,親善親為,贏得舉國褒揚。朕也相信你不會做出此等通敵叛國之事,但你說自己管教無方卻也難辭其咎,朕決定免去你的西宮皇後之位,改授……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