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我非螻蟻!(第2/3頁)

這朱安世也是神通廣大,面臨著漢室暴力機構的追捕,竟然一下子就人間蒸發,消失於茫茫人海中。

很顯然,此人就藏在某個奉命抓捕他的大臣家裏。

這不奇怪。

當年,季布被高帝通緝,於是藏到了朱家家裏。

托朱家的關系,與時任太仆夏侯嬰到高帝面前說情。

後來,季布的弟弟季心,殺人犯罪,為太宗追捕,季心於是藏在了袁盎的馬車夾層之內,逃亡關東。

至於郭解為今上所拿,就有大將軍衛青出面說情。

歷史很清楚的告訴張越,很可能這位當今的欽犯,就藏在某位當今的心腹大臣宅邸。

而朱安世的同黨、同夥,卻從此成為了地方官們巧取豪奪、敲詐勒索的王牌。

打著抓捕欽犯同黨、同夥的名義,關中大地,數月以來冤案四起。

官僚們靠著欽犯朱安世,吃的滿嘴流油,大腹便便。

居然有人曾經打過在自己身上栽一個‘欽犯同黨’的罪名?

張越手心緊握,已然全是汗水。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個西元前的世界的黑暗與混亂。

更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何等的卑微與渺小!

別人要對付他,都不需要親自出手,一二胥吏,既可讓他家破人亡!

進入大牢,六木之下,他還能有什麽作為?

喊冤?

笑話!

自楊可以來,天下冤枉之人,如過江之鯽,似大河之沙。

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越重新看向李大郎。

作為一個曾經在國企之中沉浮了數年的老油條,張越當然知道,此人絕不是隨隨便便,無緣無故的跑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

他更清楚,自己到現在,還沒有被胥吏拿走,投入大牢,肯定是有緣故的。

但對方卻再沒有說話,只是拱拱手,對張越道:“二郎啊,今日俺還有些事,等過幾日,俺再來找你……”

說完,便呼嘯一聲,幾個小弟牽著一匹馬過來,他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張越目送著他離開,然後,轉身向前。

這人雖然看似什麽都沒說,但是,他遞過來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

很顯然,他說‘有昏官’要構陷他。

但為什麽沒有來?

原主臥病在床十幾日,所謂的‘昏官’一直在旁邊看戲?這是不可能的。

很顯然,有來自高層的手,壓住了一些人的作為。

那麽是誰在幫他?

張越不知道,對方更不會傻到告訴他‘啊呀,張二郎你命真好,某某給你撐腰……’這樣的話。

但是,一定有人出手了!

那麽是誰?

朝中蟄伏的反儒勢力?

還是……

公孫賀的政敵?

仰或者……

更直接的,來自於宮廷深處的某個大人物?

張越根本猜不到,但他知道,對方派此人過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過河的卒子,勇往直前吧。

膽敢後退一步,壞了他的興致,那就去死!

那個人,幫自己,絕非好意。

考慮到如今波雲詭異的政壇形勢,張越很清楚,自己可能連對方的棋子都算不上。

很可能,僅僅只是原主在長楊宮外,公開懟了公孫氏或者儒生們,對方隨手就保了一下自己。

純粹只是想惡心對方,娛樂自己。

張越的生死,他根本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張越能給他的敵人造成多少傷害。

想到這裏,張越便啞然失笑。

繼續向前,不過數十步,一輛馬車從遠方的馳道行來。

馬車裝飾的富麗堂皇,車門之上,都用著金箔包邊,可以想見主人是何等的豪富。

趕車的車夫,一身勁裝,滿臉橫肉,讓人看著有些發怵。

一個包裹從馬車上丟下來,丟到張越的腳前,包裹砸在地上,破裂開來,滿當當的五銖錢,撒的遍地都是。

“張二郎,這五千錢,是我家主人賞給你的!”從馬車中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快點撿起來,謝我家主上之賞!”

張越看著那馬車,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五銖錢,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敢問尊駕主人是?”

“這你不需要管,總之,拿了這五千錢,你就去南陵縣城東城門的袁宅,給我家公子謝罪,就說:區區南陵張子重,敬拜公子,公子學識,敬佩不已,足令吾汗顏,願為公子門下牛馬走……”那人用著命令的口氣,非常霸道的說道。

“我若不從呢?”張越淡聲問道。

“不從?”那人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哼哼哼的狂笑了好一會,似乎在他眼中,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敢在他的主人命令面前,還敢說不的人。

“五千錢不夠是吧?”那人停頓了好一會,道:“那就五萬錢!”

說著五個金燦燦的金餅被丟到了張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