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不怕被敵人知道

盡管已經預測到了陳恭樹和滬一區的下場,陳明翔還是按照戴老板的命令,為中央會計鄭朝吾準備了八十萬法幣,抱怨是一回事,執行命令是另一回事。

但他第一次只給了二十萬法幣,給出的“理由”是,如果華通貿易公司賬面資金抽調太多,容易引起憲兵司令部的懷疑。

對此,戴老板當然要予以批準,在沒有什麽大宗交易需要支付款項的情況下,賬面一下子被抽走八十萬法幣,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更重要的是,陳恭樹的計劃是要分成三個月實施,這筆錢一下子全額給了他,也不能發揮什麽作用,分幾次給,反倒符合戴老板的心思。

“你瞧著吧,這筆錢到了規定時間,還不一定能全都給出去!”陳明翔這樣對王真說。

這二十萬法幣是由行動科的一個科員,事先在虹口公園等著,鄭朝吾派出的取款人,到公園見面後用暗語領走這筆錢,全程都由局本部的電台操縱。

“那你的意思是說,不等這筆錢到手裏,滬一區就可能發生危險?”王真多聰敏,一聽就知道陳明翔沒說出來的話。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再否認那不是自欺欺人嗎?不要把我們的敵人當成傻瓜,總以為自己很聰明,那樣會吃虧的,整個滬市的特務都聚集在租界,陳恭樹哪來的三個月時間?”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用考慮滬一區的安危了,春風這個代號不止是局本部少數高層知道,陳恭樹和他的心腹以及報務員,也是知道的,他們之中如果有人被抓住,很難說會不會供出我來。”

“我曾經出手救援過軍統局的重要人物和行動組成員,導致特工總部的重要抓捕行動遭到失敗,敵人得知有人潛伏在總部後,一定會產生聯想,我馬上就會遭到來自多方面的調查。”

“雖然我掩飾的很好,泄密最大的懷疑目標,在前期也不會指向我,但你要明白一個事,李仕群、萬利浪、南造雲子等人,都是這個職業的大行家,按照他們的能力,遲早都會盯住我的。”陳明翔說道。

王真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裏不止是充滿了欣賞,甚至有些愛慕之意,陳明翔的頭腦清醒目光長遠,一點也沒有因為自身的成績而有絲毫懈怠,看到滬一區覆滅在即,他已經開始為以後做打算了。

“可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縱然他們懷疑你,也沒有辦法找到證據,總不能把你扣押起來進行審訊吧?”王真問道。

特工總部和特高課,那都是具有特殊權力的部門,特別是南造雲子這個女人,是個典型的軍國主義分子,為了所謂的帝國利益,她或許會膽大包天,直接動手拘押陳明翔。

“想抓我那麽簡單?即便李仕群權勢滔天,南造雲子膽大妄為,萬利浪得到日本人和汪偽政府的器重,他們也不敢明著對付我!”

“你以為這兩年多時間,我費盡心思的拉關系,巴結討好近似諂媚的和日本人打交道,為的是什麽?”

“華通貿易公司每個月幾百萬法幣的分紅,從國統區走私價值幾千萬的戰略物資,不算平時,單純逢年過節一次就是幾十萬的禮物,從作戰部隊到情報機構,從陸軍到海軍,從憲兵部隊到興亞院華中聯絡部,這是個什麽概念?”陳明翔很有自信的說道。

“可是你不要忘記,一旦證明你和軍統局有關系,那些背後支持你的勢力,不一定會出面幹預,包庇抗日分子,這樣的罪名也是很嚴重的,特別是那些日本人,自身就對我們華夏人抱有懷疑態度。”王真說道。

她的這個考慮不是沒有道理,陳明翔之所以獲得支持,是因為他屬於“大日本帝國的忠實追隨者”和“大日本帝國的朋友”,是為日軍侵略華夏的戰爭而服務的,如果失去了這個光環,價值立刻就要打折扣了。

人往往都是如此,天性中存在趨吉避兇的思維,沒事的時候千好萬好,只要涉及到自身利益,立刻就翻臉不認人。

“你說的很對,要讓這些關系戶形成威脅這個概念,前提條件是,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說服他們,還得是泄露重大軍事機密或者造成重大損失的鐵證,差一點都不行,問題是,他們能拿得到嗎?”

“當然戴老板派我到滬市潛伏的時候,是按照特殊方式安排的,我的档案在局本部機要室藏著,沒有戴老板的簽字誰也不許看,知道我身份的只有四個人,戴老板、潘秘書、毛主任和你。”

“我和總部是單線聯系,不經過別的渠道,以前還有個聯絡點,現在直接是電台,直屬站的人,只知道春風這個代號和副站長的職務,即便敵人推測出是我,他們又能怎麽樣?”

“我的意思是提高警惕,應對接下來的麻煩,不是害怕自己的代號被人知道,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特工總部,我算是特工總部的人嗎?”陳明翔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