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香閨獨處

沈溪出了宴客廳,在丫鬟的引路下,緩步到了碧萱的房間門口。要說他已不是初次進碧萱的閨房,上次他進去,是為作畫,相當於公事,這次卻是碧萱主動相邀,還特別說了“掃榻以待”,令他更覺得這是一次在女兒家香閨的約會。

不涉及男女之情吧……

沈溪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年歲太小,碧萱不可能對他傾心托付終身,他也盡量避免對身在風塵中的碧萱有何想法。

丫鬟送沈溪到碧萱的房門口,沈溪上去敲了敲門,門“吱嘎”一聲從裏面打開。

碧萱換上一身寬松的睡袍站在門口,頭發散開,飄然而下,就好像一個剛從睡夢中起來的睡美人,帶著睡眼惺忪的慵懶,那是一種家常樸素的美,就好像妻子等到遠歸的丈夫,神色中夾雜著欣然和羞赧。

見到碧萱的美態,沈溪趕緊收攝心神。

“沈公子,裏面請。”

碧萱引沈溪到房中,將門關好,桌上放著從宴客廳搬回來的古琴,桌上還有琴譜。

碧萱對於琴樂很熱衷,也是她身入風塵無所寄托,只能通過研究琴譜來打發寂寥的時間。房間中光線不是很強,沈溪自然望了裏屋一眼,見床榻上面的被褥已經鋪展開,確是有“掃榻以待”的意思。

碧萱跟在身後身後走過來,嬌聲道:“沈公子請坐。”

“嗯。”

沈溪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下,碧萱過來為沈溪奉茶。由於她會些茶道,泡出來的茶茗香氣撲鼻。

沈溪喝下兩口,見碧萱進到內帷,就在沈溪訝異她要做什麽的時候,碧萱把桌上放著的畫軸拿起,走出內帷回到沈溪身邊。

“沈公子,這是您作的畫。小女子時常拿來觀賞,前些日子城中鬧水災,乘船出城避難時險些將此畫損毀,還好無事。”

碧萱把畫卷打開,正是當日那幅畫,就算過去兩個多月,顏色仍舊很鮮艷。那也是沈溪印象中碧萱最具內涵氣質的時候。

沈溪不知她要說什麽,一時不好回答。

過了一會兒,碧萱把畫卷好,對沈溪嫣然一笑:“小女子會將此畫好好保管。”玉人起身,像是要回去放好,補充了一句,“一生。”

沈溪聽了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這些話更像是纏綿的情話,要說他心裏沒點兒漣漪是不可能的。沈溪只能盡量提醒自己:“家中還有兩個小蘿莉,還有我中意的惠娘,別的女人盡量別去惹,尤其是風月女子,落了感情進去,那是自討苦吃。”

等碧萱再出來時,連為沈溪斟茶時,也多了幾分溫柔,泡好茶親自捧起茶杯,把茶水遞到沈溪面前,眸子含情脈脈。沈溪心想:“難道她是受到玉娘的調教,學會一些勾引男人的手段,想在我身上試驗?”

一定是如此……

沈溪尷尬一笑道:“碧萱姑娘坐下來就好。”

“嗯。”

碧萱緩緩落座,語聲仍舊輕柔,“公子是否疲乏了?若是如此,小女子扶公子進去休息。”

說著螓首微頷,面色紅潤,就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嬌嫩花朵,沈溪見了,趕緊深吸兩口氣,這種時候他只能盡量保持正人君子形象。不過轉念一想:“我有何念想又如何?就算她在床榻上擺好了,我也什麽都做不了啊。”

想到這裏,沈溪輕松了些許。不過他還是趕緊岔開話題:“碧萱姑娘,你的名字滿有詩意,這可是你本來的名字?”

碧萱略微怔神道:“小女子本姓秦,閨名單字青,父母常喚青兒。玉娘覺得小女子名字太過尋常,同時青通碧,又在碧後面加了個萱字。”

沈溪點頭:“原來如此,碧萱姑娘一定出自書香世家,懂得這許多琴棋書畫的雅事。玉娘一定欣喜,碧萱這般博學多才,也省了她教導的工夫。”

碧萱淺笑嫣然:“自從小女子來到此地,玉娘多番教導,未敢有忘。”

沈溪心想:“玉娘教導你那些,肯定不是琴棋書畫,而是教你怎麽吸引男人,你現在就用在我身上了。還好我防禦力高,不然被你繞進去,我以後就難以抽身了。”

沈溪笑道:“剛才聽了碧萱姑娘譜寫的琴曲,或許是過於把自己的感懷寄托到了琴曲中,反倒將琴曲本身的韻味沖淡了。”

“嗯。”

碧萱略帶驚訝看著沈溪,“沈公子如此說來,卻是琴樂方家?”

沈溪搖頭道:“在下不擅琴樂,只是對韻律稍有涉獵,一點兒感悟,若碧萱姑娘覺得在下說得不對,大可不必理會,本就是隨口之言。”

碧萱思索片刻後說道:“小女子也覺得自己琴曲中少了一些東西,如今聽沈公子一言,原來小女子太過於重情感,而忘記琴樂本身的韻律之美。沈公子只一言,就點醒夢中人,說不是方家,小女子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