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八章 王瓊告狀

謝韻兒似是不願再面對沈溪,把繡活收拾好便去了灶房。

沈溪則把作贗工具準備好,自走上科舉之途他就未再作過贗,過了三四年他又要重新作贗古畫,不過這次作贗,卻是做他自己作品的贗。

為了力求真實,沈溪要用彩筆來畫,畫好之後再用做舊的方法,將畫做舊二十年到三十年,以他的手法,做出名家贗品都難以被察覺,更別說這種本就沒有什麽由頭的畫作。他只需要把畫中人物形象盡量做到跟之前那幅畫作中的佳人惟妙惟肖即可,這需要紮實的功底。

很多材料需要準備,好在家裏有寧兒、朱山和秀兒三個丫頭,來日讓她們去街上把石灰、碳粉等必須之物買回來,這會兒沈溪先將畫作好,等來日完成後續工作便可。

沈溪忙碌不休,很快便到開飯時間。

林黛進來叫沈溪吃飯,卻發覺沈溪正在畫美女圖,看了好半晌,她才好奇地望著沈溪,問道:“這誰呀?”

“桃花仙子,你看美不美?”沈溪笑著說了一句,發覺林黛臉色多少有些不悅,補充了一句,“根據你的模樣畫的。”

林黛忍俊不禁:“人家哪兒有這麽好看?”

林黛這一笑,花容明媚,給這黃昏落日的景致平添幾分色彩。沈溪把畫了一半的畫作放到一邊,重新畫了一幅,這次卻是完全以林黛為藍本,將她躍然畫中。

林黛拿在手裏,越看越歡喜,最後眉飛色舞地拿去給寧兒瞧,其實蘊含有對謝韻兒示威的意思在內。

將林黛打發走,沈溪才繼續把《桃花仕女圖》作完,婷婷玉影立於桃花樹下,目光望著的並非樹上桃花的燦爛,而是地面上凋落的桃花花瓣,帶著幾分傷春的感懷,蘊含美人暗嘆韶華逝去的無奈。

沈溪作完畫之後,又看了半晌,在完成這幅畫作之前,他沒想到能將這樣一幅臨時趕制的畫畫出如何的意境,等看過成品後,連他自己都有些陶醉於自己畫中的人物。

“唉!真是越來越自戀了,作畫這麽多年,什麽畫沒畫過?早該習慣了!”沈溪嘆了口氣,把畫暫且收好。

因為時間很趕,除了要裝裱,還要做舊,尤其明天還要參加宮廷賜宴,其實並沒多少時間讓他來完成這個,交畫的日子稍顯有些趕了。

吃過晚飯,沈溪仍舊忙活個不停。

房間裏只有他一人,謝韻兒到京城後,其余兩個房間各添置了一張床,無論是謝韻兒還是林黛,入夜後都不會過來打攪他。

臨入睡前,沈溪見隔壁屋子燈還亮著,本以為謝韻兒睡不著在做繡活,出門到窗口往裏看了一眼,才知道謝韻兒湊著昏黃的桐油燈,正拿著本醫書在看,一邊看一邊抹眼淚,沈溪不知謝韻兒為何突然這般感懷。

……

……

四月十九,是皇宮賜宴的日子,翰林院所有人都身著朝服,一副衣冠筆挺的樣子。

明朝官員,在日常穿的衣服之外,要必備兩種服飾:朝服和公服,其中朝服,故名思議,就是朝見天子時穿的,官員朝見皇帝要穿朝服,皇帝接受官員的朝拜也需要穿朝服。

官員退朝後,處理日常公務穿的制服叫公服,地方官在衙門坐公堂,穿得也是公服。公服和朝服的主要區別,在於公服穿戴不是那麽復雜。跟上朝時必須穿朝服一樣,在辦公的時候必須穿公服。

朝服和公服都是禮服,也稱法服,與之相對的,便是常服,也稱便服,也就是日常生活穿戴,算作“野服”。這裏的“野”跟“朝”相對,而非野蠻之意。

因為穿慣公服,沈溪突然穿朝服有些不太適應,感覺非常別扭。

朱希周見到沈溪朝服不合身,不由走過來笑道:“沈修撰這身衣服一看就不甚合身,怎不找人重做一件?這皇宮的宴席,若是衣衫不整,總歸不妥。”

沈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搖搖頭:“我看很好啊。”

也是沈溪習慣了過節儉的日子,他在被皇帝授為翰林院史官修撰後,朝廷發了從六品的官服,可對他來說有些不太合身。沈溪想到這幾年正是自己長身體的時候,衣服稍微大點兒有好處,就沒怎麽理會,心想反正也沒多少機會穿朝服入宮,誰曾想這才當上翰林修撰沒幾天,就要入宮覲見。

朱希周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很顯然讓沈溪現找人做朝服已經趕不及了,就連修改也不合適,哪怕不怎麽合身也只能先湊合穿著。

正說話間,有人把王鏊寫的賀詞送來。

眾翰林傳閱一番,個個都稱贊王鏊的文采。

翰林們選擇性地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王鏊的這篇文章基本是參照昨日送過去的幾篇草稿寫成,並非王鏊的原創。

不過這沒關系,因為王鏊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又是皇帝近臣,屬於是已經從翰林院熬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