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一章 戰功

沈溪這趟出征,可謂滿載而歸!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佛朗機人逃走了三條船,不過燒了一條,截獲五條,怎麽都算是大豐收。

除此之外,尚俘虜佛朗機人有一百零九人,解救船上的奴隸一百二十余人,奴隸中有之前名為屠殺、實際上卻是被佛朗機人擄劫到船上的狗蹄礁與貴嶼巖的村民。

除了截獲大批貨物外,最重要的是抓到了佛朗機人的頭目,也是這次犯境搶掠的罪魁禍首、船隊的指揮官阿爾梅達。

卻說阿爾梅達被綁回來後,對沈溪一通咆哮,見沈溪聽不懂,又用英語罵了幾句,沈溪這才明白這家夥原來就是艦隊的頭,這下倒是省事了,不打自招嘛。這個阿爾梅達作為俘虜,卻絲毫沒點兒階下囚的覺悟,居然一個勁兒地在沈溪面前叫囂,馬上有人將其按倒在地,飽以一頓棍棒。

不過阿爾梅達仍然一臉倨傲,顯然對於大明朝用“耍陰招”的方式獲取戰鬥勝利不屑一顧。

沈溪心想,這又不是西部牛仔決鬥,算什麽耍陰招?難道你們先賄賂地方官員獲取信任,再燒殺搶奪,就正大光明了?

因為佛朗機人並未配備大明翻譯,阿爾梅達懂得的英語有限,沈溪身邊又沒有人懂佛朗機語言,沈溪打消了就地審訊的想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押回城。

不過要進城,怎麽都得等天亮。

以張濂貪生怕死的性格,眼下黑燈瞎火的絕對不敢輕易打開城門,就算派人去通知說佛朗機人已潰退,張濂也不會相信。

黎明終於到來,泉州城的百姓經歷一夜的擔驚受怕後,並不知道城外發生了什麽。

這時候的百姓,只要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就如同驚弓之鳥,緊閉門窗,然後把頭埋進被窩,瑟瑟發抖。

所以,大多數人實際上並不知道昨晚泉州場有一場絢爛的煙花表演,又有佛郎機人的炮彈在城南一帶的城墻和港區飛舞,只知道昨夜轟鳴聲不斷,有人說是平地驚雷,也有人說是番邦打進了泉州城,眾說紛紜。

到了天亮後,卻風平浪靜,好似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百姓戰戰兢兢不敢走出家門,生怕外邦已經進了城,有的幹脆躲進了自家房屋的夾層以及地窖裏。

張濂也是一宿沒睡,臨近拂曉時他才在城墻的藏兵洞裏稍微眯了一會兒。

“大人,不好了,佛朗機人的船隊又殺入晉江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得張濂險些蹦起來,他怒道:“少胡言亂語,佛朗機人的船到了城外,怎聽不到炮響?”

“轟!”

正說話間,外面就是一炮,張濂嚇得差點兒癱坐在地。

不過張濂很快便鎮定下來,注重威儀地整理了一下官服,連忙上墻頭查看情況,等到了城頭往晉江上一望,卻見遠遠有五條船逆流而上,往泉州城南的城墻靠近,遠處江面上正有一艘被燒得只剩下骨架的大船。

“昨晚燒船本官就覺得不對勁,莫不是賊人起了內訌……少的那幾艘船,是沉了還是走了?”

張濂得意地說完,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算沉了三艘,燒了一艘,可還是有五艘,這五艘船賴在港口不走,早晚番邦入侵的消息要傳出去。

張濂愁容滿面,心裏卻在奇怪,這佛朗機人怎麽不繼續開炮了?

就在此時,有人到了城樓下方,對著城頭高聲喊道:“知府大人,欽差大人帶人回來啦!”

張濂心裏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冷笑道:“昨夜逃走了,今日佛朗機人尚未退去,他還敢回來?不過回來的正好,這黑鍋你背定了。”

“開城門!”張濂下令道。

“大人,不合適啊,萬一佛朗機人乘機攻城……”

“佛朗機人現在還在晉江河道裏,你看他們有登岸的跡象嗎?”

張濂仔細觀察了一下,港口以及晉江沿岸並未看到佛郎機人的身影。他猜想,或許佛朗機人昨晚搶了一夜尚不過癮,分出幾艘船滿載而歸,找個地方把貨物卸了,到晚上再來搶第二輪。

張濂心想:“佛朗機人也要休息,指不定都是夜貓子,就喜歡在晚上做燒殺搶掠之事。不過江上這些船是什麽意思?莫非向我耀武揚威嗎?”

等城門打開,張濂見到被繩子捆成串,衣不遮體正凍得瑟瑟發抖走過來的佛朗機人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下意思地擦了擦眼睛——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乖乖,這是怎麽回事?哎呀,那不是老五嗎?”

旁邊有人認出來了,走在隊伍前頭耀武揚威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夜派出城監視沈溪的張老五。

此時的張老五,可不是昨晚那般死了娘的模樣,臉上滿是得意,趾高氣揚,手裏提著長長的馬鞭,只要看哪個佛朗機人走得慢了,上去就是一鞭子。張老五後背上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但看起來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