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九章 沈溪很重要

朱厚照跟張懋討要小花狗,完全是天馬行空毫無規律可言,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正因為發自本心,才真情流露。

不但張懋哭笑不得,就連旁邊的劉健等大臣臉色都不太好看,弘治皇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隨時都有可能傳位給太子,但現在太子完全是個不諳世事的頑童,哪裏有一點人君的模樣?

張懋沒有立即回答,朱厚照迅速嘟起嘴,不滿地問道:“張老公爺,你到底肯不肯給啊,不會是心疼一只小花狗吧?”

“呃……”張懋遲疑半晌,才回答,“老臣回去後便做安排,太子稍安勿躁,見陛下要緊……嗯。”

朱厚照咧嘴一笑,點頭:“那就說好了,回頭記得把小花狗送到擷芳殿來,哈哈,我見過大狗,就是沒見過小花狗,不知道好不好玩。回頭讓它們對著咬一下……”

說著,朱厚照興沖沖進了乾清宮,而在場的老臣則面面相覷,均能看到對方臉上的無奈之色。

弘治皇帝和張皇後就這麽一個兒子,寵出來的毛病,但也有認為是天性使然的。無論如何,此時的朱厚照在眾老臣眼中可沒有絲毫明君的樣子,以後教導的路還很漫長。

因為已是日落時分,各位大臣從皇宮出來便各自回府。

謝遷跟劉大夏並肩而行。

最近幾年兩人走得很近,劉大夏從三邊總督調任兵部尚書後,跟謝遷經常在私底下走動。弘治皇帝清楚二人的情況,但並沒有過問,主要原因在於謝遷和劉大夏在弘治皇帝眼中都是良臣典範,而且他們也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說是結黨,還不如說是湊在一起商討國家大事,免費加班。

在朱祐樘眼中,誰能為他做事,誰可以托付重任,十分清楚。有這樣一個開明的皇帝,自然也應運而生謝遷、李東陽、馬文升和劉大夏這樣留名青史的大臣。

“於喬,陛下如今的身體,可是大不如前。”

兩人並肩而行,劉大夏小聲對謝遷說道。

之前面聖時,謝遷站得更靠前,看的明白,皇帝臉色慘白,不斷咳嗽,就算如此還是招大臣進宮商討軍政大事,重點是年後西北邊防事宜。

三位內閣大學士同時出席,英國公張懋本就是掌兵重臣,劉大夏則是兵部尚書,張升和吳寬則負責制誥。本來談得好好的,偏偏出來時見到不修邊幅的太子,給這次面聖的大臣心中蒙下一層陰影。

謝遷無奈地說道:“聖上龍體有恙,不正是我等報效皇恩之時?”

劉大夏不由搖頭一笑,謝遷永遠都能說會道,如今他要強調的是皇帝可能命不久矣,要傳位太子的問題,謝遷則避重就輕。

這種問題沒什麽好爭論的,劉大夏轉變了個話題,問道:“於喬近來可有沈溪在地方上的消息?”

“唉!那小子有何動向,與我何幹?”謝遷面帶不屑之色,“聽說他年初將領兵北上,這次從廣東到浙南,沿途上千裏,沒個一年半載,這仗打不完。怕是等打完後,他能功過相抵就不錯了。”

劉大夏笑道:“於喬對沈溪就這般沒信心?”

謝遷一嘆:“倒並非是對他沒信心,只是覺得這小子吃點虧碰碰壁總是好的,你說他為官這幾年,可曾遇到過挫折?總是一帆風順,對他的前途未必是好事!”

道理是這麽講,可劉大夏聽了卻覺得一陣別扭……難道你現在希望沈溪打敗仗?

劉大夏突然道:“陛下之前與我商定西北領兵人選,偶提沈溪,於喬對此如何看待?”

“什麽?”

謝遷聽到這消息,著實吃了一驚。

西北領兵,那可不是誰都能幹的活,楊一清和王瓊是什麽人,他們在官場上歷練幾十年才奉調西北,西北光是有爵位的總兵官就有六七位,誰能壓得住?

沈溪是絕對沒這資格的!

謝遷道:“如今他正在東南用兵,陛下卻要將他調往西北?難道是劉尚書跟陛下舉薦的?”

劉大夏聽謝遷稱呼自己為“劉尚書”,就知道謝遷對這件事有不同看法。劉大夏回道:“陛下只是偶然一提,你說這幾年來,除了沈溪在泉州、西北和東南的這三場仗之外,再往前推,恐怕就是負圖對西北一戰了吧?”

謝遷一怔,想了想,臉上露出苦笑。

不是皇帝非要提,而是不得不提。

如今世人稱之為弘治中興,雖然各地小災小亂不斷,但大體上算得上國泰民安,弘治一朝數得上號的戰事也就那麽幾場,馬文升打哈密、沈溪在泉州打佛郎機、劉大夏打韃靼以及沈溪在東南平匪。

雖然沈溪主導的兩場戰事在馬文升和劉大夏的軍功面前不值一提,但劉大夏已經據實奏明弘治皇帝,與韃靼人一戰,主要功勞在沈溪親率的火炮營,正是沈溪用佛郎機炮在西北打出名堂,大明才下定決心在三邊建立火炮營,負責的將領便是延綏總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