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〇章 不是問題

馬文升回家後第一件事便是遣下人去請劉大夏過府來商議。

二人來到書房,分賓主坐下,馬文升率先開口:“於喬,你著急也沒用,不若想想此事的來歷……之前內閣可有收到什麽風聲?”

謝遷仔細回想一下,內閣壓根兒就沒收到關於沈溪的任何消息,當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曉,隨即嘆道:

“沈溪小兒近來都在忙著平息南蠻邊患,事情發生的時間跟他領兵取得南寧大捷的時間根本就是前後腳。按照南寧知府高集上奏所言,沈溪前腳剛糟蹋他兒媳,次日便在南寧府城下獲得大捷……你說沈溪小兒在籌劃戰事時,有心思做別的?”

馬文升皺眉:“於喬,說你先入為主,你還真是……有些事必須要站在公允的立場看待問題。”

“南寧大捷乃是交趾兵馬主動進犯所致,城中乃是被動防守,繼而取得勝利,至於時間問題……你想想,若沈溪在南寧府城取得大捷,如此功勛在身,南寧知府怎敢隨便誣陷,其中必有隱情。”

謝遷不滿地道:“馬尚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按照你所言,沈溪小兒取得大捷,那高知府不敢誣陷,意味著沈溪小兒強搶民女的事情坐實了?以你對沈溪小兒品行的了解,他是那種行事不知輕重、公然踐踏律法之人?”

馬文升認真回答:“許多事情不能以偏概全,以我對沈溪的了解,他自小讀聖賢書,自律性很強,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做出此等事,但他領兵在外,若是在巨大的壓力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

“別說了!”

謝遷打斷馬文升的話,霍然站起,拂袖道:“簡直是無稽之談!馬尚書,若你堅持認為沈溪小兒是如此卑下之人,就當老夫沒來找過,告辭!”

謝遷年紀越大脾氣越大,此番之所以來找馬文升商議,是看重馬文升這個吏部天官在朝堂上一錘定音的作用,還有他和劉大夏對沈溪的提拔之恩。

現在三人結成“戰略同盟”,謝遷的晚輩出現狀況,自然會第一時間找盟友商議,尋求幫助。誰知馬文升說話不中聽,讓謝遷大為光火,情不自禁就對掐起來,畢竟誰中傷他孫女婿,就是在質疑他的人品和眼光。

想我謝於喬,狀元出身,年少得志,如今是內閣三老之一。我謝家乃余姚望族,即便放到整個大明也是數一數二的世家,難道會選一個雞鳴狗盜、強搶民女之徒做孫女婿?這是認定我眼光太差,找了個衣冠禽獸做衣缽傳人啊!

謝遷對沈溪絕對信任,這種自負來自於他平時對人性的洞悉,以及他對沈溪的了解。謝遷在內閣看過不少東廠和錦衣衛的密報,沈溪多次拒絕地方官員的饋贈,其中便包括絕色美女,斷不會做出強搶民女之事。

謝遷最終也沒有走成,被廉頗未老的馬文升強行攔了下來。

馬文升一邊道歉,一邊勸解:“於喬,我只是就事論事,又沒有蓋棺定論,你何至於此?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談,沈溪的事情需從長計議……這件事在南寧府城發生,如今沈溪正在領兵跟交趾兵馬作戰,無論如何朝廷都不能隨意處置,只能等戰事結束,再做徹查!”

“你馬尚書就是不相信沈溪小兒,堅持要查到底?”

謝遷冷冷地望著馬文升,出言質問。

馬文升道:“老夫身為吏部尚書,對天下官員有監督之責,此事若非沈溪過錯,那必然是地方知府誣告上司,這件事老夫不會善罷甘休。若南寧知府故意栽贓誣陷,怕是你謝於喬也不肯善罷甘休吧?”

“那是當然!”

謝遷一聽雙眼噴火,“若高集敢在戰事進行中誣告兼領欽差之職的六省兵馬提調,且挑唆城中士紳跟戍守國土的軍隊起沖突,鬧得邊境不寧,看我不活剝了高集的人皮!”

馬文升一擡手:“於喬,稍安勿躁,等時雍過來再行商議,這件事他那邊或許能得到些風聲,畢竟沈溪在西南有什麽事情,上奏必須走兵部!”

……

……

劉大夏到來後,馬文升將事情大致說出,謝遷在旁不斷補充,努力為沈溪說情。

劉大夏點頭:“於喬莫心急,這件事沈家郎已在上奏大捷的奏本外,特別跟兵部做出交待……”

“什麽?”

謝遷驚訝地問道,“沈溪小兒上奏的時候把事情交待清楚了?他……他是怎麽說的?”

謝遷緊張起來,他怕沈溪自行“認罪”,讓自己顏面無存,畢竟他不知道西南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劉大夏拿出一份折子,是沈溪對南寧城發生的所有事情的一次階段性總結,對於他入城後制定的一系列“戰時經濟政策”做出詳細闡述,順便提了一件跟他密切相關的事情,正是高集上奏關於他奸汙高寧氏的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