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八章 風波起

朱厚照在朝堂上跟文臣起了矛盾,甚至不顧面子跟朝臣爭吵,讓皇帝威嚴掃地,張太後非常生氣,來到奉天殿後廡便對朱厚照一通呵斥。

朱厚照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用充滿恨意的目光望著自己母親,拳頭握得緊緊的,卻一聲不吭。

蕭敬跟著張太後進入奉天殿後廡,跪在地上一個字都不說。

張太後道:“之前本宮以為你能把事情處置好,所以才答應,讓蕭公公出宮頤養天年,現在看來,你做事不知分寸,本宮在這件事上不會再支持你……至於蕭公公離宮之事,也另議吧!”

在張太後心中,始終是兒子的皇位最重要,要保住兒子的皇位,就得保證兒子的威嚴,維護朝堂的穩定。

張太後一向以識大體、顧大局著稱,懂得進退,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朱厚照氣憤地問道:“母後,你也要站在朝臣的立場,跟朕作對是嗎?”

“你……你說什麽?”

張太後沒想到兒子的逆反心理會如此嚴重,她望著兒子,用難以置信的口吻道,“皇上,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是九五之尊,你是擁有天下的皇帝,能在朝堂上跟大臣不顧顏面地激烈爭吵?如此有何體統可言?若讓你父皇知道,他會多失望?”

朱厚照道:“母後,現在是朕當政,不是父皇……父皇已作古,他的江山由朕來繼承。朕為執掌朝政,欲將身邊親信之人放到重要的位置上,難道有錯?就算當初父皇登上皇位,不也一樣把劉少傅等人提拔上來?”

張太後被朱厚照這一說,心底不由猶豫不決,她仔細想了想,發現兒子說的沒有錯。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朱厚照登上皇位,想要提拔個親信太監到司禮監擔任掌印之職,其實沒什麽。

朱厚照見張太後沉默不語,語氣更加堅定:“母後,您沒看出來,那些大臣誠心給朕為難嗎?朕說讓他們舉薦,他們就舉薦戴公公,可戴公公是什麽人,母後難道不清楚?”

“戴公公做事優柔寡斷,又沒有劉公公那麽踏實本份,朕決定讓劉公公出來擔當這差事,他們居然橫加指責……朕之前一時氣不過,但現在朕已打定主意,就是要讓劉公公執掌司禮監!”

“這件事,朕完全可以不通過朝堂,自行決定……宮闈內的事情,輪不到那些大臣來指手畫腳!”

一番話說完,朱厚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顯然還沒從憤怒和激動中平息過來。

張太後仔細琢磨了一下兒子的話,覺得沒什麽錯。

但之前她已指責過了,這會兒為了面子也不會將話收回,搖頭道:“這種事,本宮不管了,你愛怎麽處置隨便你吧!你也說了,這江山是你的,本宮是婦道人家,沒資格指責你,但如果你將你父皇的江山給敗掉,本宮和你都無面目下黃泉見朱家列祖列宗,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張太後一招手,“蕭公公,你跟本宮去坤寧宮……你要出宮,也應該風風光光,本宮絕對不會虧待你。”

蕭敬感激涕零,站起身跟隨張太後出了奉天殿後廡。

張苑和劉瑾侍立旁邊,戴義則帶著幾分懼怕站在殿門口,劉瑾問道:“陛下,如今該如何處置這件事?”

朱厚照用鼓勵的目光道:“怕什麽,有朕支持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這件事已坐實,誰敢反對,朕讓他連官都沒的做。”

張苑心裏著急,他很想擔任司禮監掌印太監,但現在朱厚照信任的只有劉瑾,他想說什麽卻插不上嘴。

恰在此時,外面有太監傳報:“陛下,劉少傅和李大學士等人在午門口跪諫,請陛下收回成命,不得安排劉公公掌司禮監……”

之前朱厚照以為只要自己一意孤行,便無人提出反對意見,但現在突然聽說劉健和李東陽帶人跪諫,心裏又隱隱不安起來。

“多少人?”朱厚照緊張地問道。

太監道:“回陛下,除了劉少傅、李大學士外,尚有王學士等人,人數不過七八,都乃翰苑出身……可是,聽說韓尚書等人之前曾在午門逗留,估摸是回去聯絡人手了……”

朱厚照一聽,眉毛眼睛皺在了一起,顯得無比懊惱,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案桌上,大吼大叫:“氣死朕了,氣死朕了,看來這些人是存心要跟朕作對到底。那……這下該怎麽辦?”

劉瑾在旁不敢隨便說話,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文官集團共同的敵人。

戴義戰戰兢兢上前:“陛下,要不由老奴去見幾位閣老,勸勸他們?”

朱厚照破口大罵:“你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朕之前起過心思,讓你幫朕執掌司禮監,所以讓你在秉筆太監中名列第一,可結果呢?你在司禮監碌碌無為,連從蕭敬手裏拿過朱批大權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