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九章 天降官職

所有人都覺得,沈溪偏幫王陵之過頭了。

之前王陵之跟軍事學堂的學生摔跤,刻意營造的意圖太過明顯,現在又讓王陵之先眾人一步說話,以至於誰都知道沈溪想把王陵之提拔起來。

而且王陵之說的這番話,實在沒什麽營養,大明在對韃靼人的作戰策略上,一直保持守勢,很多人都將防守當作對戰蒙古的金科玉律。

心中已有成見,對王陵之所說的話,也就不以為然,沒有人覺得王陵之表現很好,唯獨朱厚照小眼睛裏帶著驚喜。

王陵之的話雖然簡單,但卻正合朱厚照的心思。

朱厚照一向不主張防守,少年人氣血方剛,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戰爭殘酷,一直主張激進地跟韃靼人正面開戰。

沈溪卻道:“王將軍的話,本官實在不能苟同。”

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目光吸引過去。

朱厚照驚訝地問道:“沈先生,你覺得小王將軍說的話沒有道理?朕倒是覺得,跟韃子交戰,主動出擊再好不過……”

“比如先皇時,兩次將韃子打得滿地找牙,就是靠主動出擊的策略,況且此番宣府之戰,韃子已是蹬鼻子上臉,難道不應該正面將其擊潰,讓他們知道我大明將士的厲害?”

雖然在場絕大多數人都覺得跟韃靼人交戰應采取守勢,但他們聽到朱厚照的話後,卻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自己的觀點如何,想要得到皇帝賞識,就必須要主動迎合作為九五之尊的朱厚照的意圖。

防守雖是硬道理,但奈何眼前的小皇帝性格激進,主張進攻。

在眾人或是詫異,或是期冀的目光注視下,沈溪心平氣和地道:“陛下之前見過王將軍跟諸位學生對戰,以為如何?”

朱厚照苦笑道:“沈先生,朕也知道小王將軍的本事,你不必一再強調吧?剛才的對戰,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小王將軍乃我大明數一數二的武將,哪裏是這些沒經歷過實戰的學生可以比擬的?”

沈溪問道:“那如果在戰場上,陛下認為這三十名學生見到王將軍,當采取如何方式來跟王將軍作戰,才能保證自己一方獲勝?難道像剛才一樣,輪番攻擊不成?”

朱厚照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沉吟良久,才搖頭道:“當然不行,必須要揚長避短……”

說到這裏,其實很多道理已再明顯不過。

沈溪正色道:“正如陛下所言,兩國交鋒涉及邊境穩定和三軍將士的生命,自然要揚長避短,而韃靼人自古就與天為敵,生存在極北苦寒的環境中,優勝劣汰,使得那些體格瘦弱、單兵作戰能力低下的男子都被淘汰,而他們自小就生長在馬背上,正面突擊以強力擊潰對手的戰術正是韃靼人所長,若我大明軍隊針鋒相對,豈非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朱厚照張了張嘴,面對能言善辯的沈溪,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辯駁。

沈溪再道:“無可否認,王將軍單兵作戰能力的確比之大部分狄夷士兵都強,能以一敵十,甚至數十,但只憑一人之力,如何能平定草原,揚我大明國威?”

突然後面有人走出來,道:“沈尚書,您如此擡舉韃靼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怕有些不合適吧?”

說話之人聲音清澈響亮,語氣中帶有一種強烈的質疑,好像對軍事方面的理解很深。

朱厚照一直在等沈溪之外的人出來說話,當即笑著問道:“沈卿家,這位也是你兵部的人?”

沈溪打量發話的人一眼,三十出頭,中等身材,形容清瘦,可是兵部人太多,他不是每一個都認識,畢竟平時兵部有許多在外辦差,只有皇帝召集時,才會放下手頭的工作,濟濟一堂。

那人行禮:“微臣胡璉,乃兵部觀政,參見陛下。”

聽到這人自報家門,沈溪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不算陌生。

胡璉,字重器,別號南津,南直隸淮安府沭陽縣人,曾祖為明朝著名大孝子胡剛,弘治十八年進士。

這人是明朝少有的儒將,其擔任閩廣兵備道時,曾多次跟佛郎機人交戰,並大獲全勝。歷史上也是胡璉將佛郎機火炮引入大明,大力仿造和推廣。

不過,歷史上由胡璉推動的事情,在這個時空提前幾十年為沈溪完成。

想到這裏,沈溪好奇地打量胡璉,想看看這位青史留名的人有何特殊之處……一代名臣居然會成為自己的部下,實在是與有榮焉。

沈溪心道:“我當官後,能平步青雲,主要便是靠佛郎機炮……佛郎機炮的使用,算是大明從冷兵器時代向熱兵器時代進化的一個重要標志,進士出身飽讀詩書的胡璉能有如此見地,實在不簡單。”

朱厚照聽到胡璉的自薦,沒有多留心,問道:“胡卿家,你覺得沈尚書的話有所不妥,那你可有更好的建議?難道你覺得大明應主動出擊,跟韃靼人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