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四章 丁點兒大的功勞

謝遷又攬責在身,好似他什麽事都可以解決一樣。

但其實沈溪非常清楚,謝遷想利用這件事扳倒劉瑾很難,不在於劉瑾是否涉及虛報或早報,而是朱厚照的態度實在太過曖昧。

朱厚照在劉瑾當權時,日子過得很舒心,劉瑾離京後生活水準直線下降,還時常為錢財困擾,難怪他會懷念劉瑾。

對於朱厚照來說,下面的官員是否是貪官,又或者是否是權臣,都不在意,只要威脅不到他的皇位,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能夠保證豹房歌舞升平。

沈溪出謝遷的小院時,也在想這個問題,琢磨怎麽才能將劉瑾扳倒。

“難道只有一個途徑,就是將劉瑾刺殺於回京途中?劉瑾倒了,朝廷真的就會政治清明,迎來文官之治?”

沈溪心中很猶豫,在劉瑾的問題上,他一直覺得應該順應歷史,只需保證劉瑾正常失勢即可,否則的話就是強行改變歷史走向,很可能會令自己陷入危局。

到了外面,張苑還沒走,正在街對面來回踱步,顯示極為不耐煩。

張苑見沈溪出來,連忙迎上前問道:“大侄子,你這是作何?進去半晌也不出來打聲招呼……跟謝尚書談得怎麽樣了?”

沈溪道:“張公公,請注意自己的稱呼,你我間可沒有任何關系。”

張苑冷聲道:“都是一家人,談何說兩家話?你我都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跑得了誰?你得想好如何將劉瑾扳倒才是……”

沈溪沒有回答張苑的問題,直接道:“本官沒時間跟你閑扯,這就要前往面聖。”說完,徑直往豹房去了。

張苑追在後面,提醒道:“就算要去面聖,你也該準備一輛馬車,走著去算幾個意思?咱家先說好,到了陛下面前你就可勁兒攻擊劉瑾,讓陛下對其生厭……你很清楚,陛下對你有多信任,你說話才好使。”

不管張苑說什麽,沈溪都不想搭理,感覺跟張苑間沒有共同語言。

而張苑卻在不厭其煩講述著他的建議:“……如果陛下要征調劉瑾回來,你便說他就是個奸臣,在朝貪汙受賄,陷害忠良,做事不可理喻,還有便是破壞陛下國策,不思江山社稷……”

說到最後,張苑已經不在乎哪些話是真的,哪些是刻意誣陷,好像他說的都是至理名言一樣。

從東長安街到豹房,這一路上張苑不知道扯了多少東西,快到豹房門口時,沈溪總算開口了:“張公公,若讓你做司禮監掌印,你能擔得起這個職責?”

張苑一愣,隨即有些惱羞成怒:“大侄子,你這話說得讓人實在窩火,咱家怎就當不起了?”

沈溪道:“那本官問你,司禮監中如今有多少人,而每日奏本又是多少?”

“你……”張苑指了指沈溪,嘴巴張開又閉上,半晌後才道,“這跟當好司禮監掌印有何關系?”

沈溪繼續往豹房行去,口中道:“許多事情都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等你真有這本事的時候再說,那時說不定我會支持你來擔當這差事,但現在,最好還是安分守己,否則不僅是劉瑾,就算是外戚黨和文臣集團的壓力,你也承受不起!”

……

……

豹房內,朱厚照在胡天黑地中接到傳報,說是沈溪和張苑一起來了。

朱厚照滿面期待:“沈先生過來,必定是宣府前線有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話應是捷報,走!”

朱厚照帶著通傳的太監出來,到了月門前,錢寧正在那兒恭候,之前第一道傳報便是錢寧完成,沈溪沒法進入豹房內院,就是張苑這會兒都沒法做到不經通傳便見朱厚照。

“陛下!”

錢寧向朱厚照施禮。

朱厚照問道:“錢千戶,沈先生可有說明宣府戰果如何?”

錢寧道:“沈尚書只是讓微臣進來通稟,至於詳細事情,他未提及,不過看沈尚書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怕是……”

朱厚照板起臉來:“莫要自作聰明,宣府前線戰果如何,是你能隨便揣度的嗎?由沈先生親自策劃,還有那麽多精兵猛將參與的戰事,怎會發生意外?”

話是這麽說,但朱厚照自己也有些不自信,顯然是因錢寧說沈溪神色緊張所致。

朱厚照走在前面,錢寧緊隨其後,二人到了前堂,見沈溪和張苑正在那兒恭候。

朱厚照從內帷出來,直接擺手道:“沈尚書,不用行禮了,宣府戰果如何?”

沈溪見朱厚照火急火燎出來,神色不善,再打量錢寧,便知道可能是錢寧暗地裏說了什麽話才會讓朱厚照如此緊張,當即稟報:“宣府之戰剛結束,以地方所奏,取得殲敵兩千的戰果……”

“才兩千啊!”

朱厚照臉上明顯帶著失望之色,“難怪先生不太滿意,朕對這結果也很不爽,出動那麽多人馬,花費那麽多人力物力,才消滅兩千人……這場仗簡直就是失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