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七章 秘密

夜深人靜,兵部衙門內一片安寧祥和。

沈溪端坐於公事房,周圍沒旁人,屬官和吏員大多被他打發回家去了,在搖曳的燭光照映下,顯得形單影只。

一直過了三更天,雲柳返回,帶來劉瑾案中一個關鍵人物,正是之前劉瑾的心腹謀士,為劉瑾出謀劃策能力不俗的孫聰。

劉瑾倒台後,孫聰根本就沒想過要逃走,他知道自己無路可逃,幹脆束手就擒,關進順天府大牢後他本以為自己必死,卻未料臨死關頭被人帶了出來,一直到兵部衙門見過沈溪,他還沒想明白,為何沈溪會見他。

“沈大人……”

孫聰見到沈溪,拱手行禮,沒有下跪的意思。

孫聰自劉瑾崛起後便一直在禮部司務廳任職,司務廳是禮部下屬的從九品衙門,雖然孫聰被人叫做孫郎中,但具體職司只是司務,由始至終孫聰都未得提拔,並未從劉瑾身上得到太多好處。

沈溪一擺手,示意雲柳退下。

雲柳本有些擔心,但見沈溪態度堅決,心裏暗自嘆息一聲,就把公事房留給沈溪和孫聰二人。

沈溪從自己的案桌後走了出來,看著孫聰道:“孫克明,你可知本官為何要找你?”

孫聰搖搖頭:“將死之人,若無利用價值的話,大人不會惦記……卻不知在下有什麽地方能幫到大人您?”

沈溪道:“劉瑾已伏誅,他的死,純屬咎由自取,他在朝中無法無天的時候,早該料到會有今日,不過本官並不覺得你應該為他陪葬……”

“呵呵。”孫聰神色非常無奈,他很清楚劉瑾的罪名是謀逆,按照慣例要誅滅九族,而他正好在九族內。

沈溪走到孫聰面前,輕嘆道:“你不用多心,劉瑾雖作惡多端,但他家人是無辜的,本官奉旨辦案,不會牽連太廣。此番找你來,是有些事情本官不太明白,諸如劉瑾平日所作所為,想從你處確定一些事情。”

孫聰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溪,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大人盡管問,在下若知曉,定如實相告,但實在不知的話就恕無能為力了。”

無論孫聰覺得自己是否該死,都有求生之心,現在沈溪找他問話,他看得出沈溪並沒有起殺意,但凡有一點求生的希望,他都會努力,尤其是劉瑾死後,他知道自己僅剩的價值就是知道劉瑾的秘密,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溪問道:“劉瑾數次想殺我,甚至派了張炎光和江顧嚴前往宣府主持相關事宜,這事你應該清楚吧?”

孫聰盡管不想承認,但還是點頭:“在下的確知曉。”

“嗯。”

沈溪問道,“那你可知江顧嚴現在何處?”

孫聰苦笑道:“在下跟此人無太多交集,以往都是炎光……張文冕跟他接洽,聽說江顧嚴傾盡家財賄賂張文冕,大人若想知道更多細節,應該問張文冕才是。”

沈溪道:“不必了,這會兒張炎光估摸已在獄中自我了斷。”

“啊……”

孫聰感覺背心一陣發涼,沈溪說張文冕自我了斷,那就斷無生理,沈溪現在已取代劉瑾成為正德皇帝跟前最信任之人,要殺個人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樣容易。

沈溪道:“本官跟江顧嚴乃舊識,因私怨累積,終到如今水火不容的地步,他要殺本官,本官不覺得稀奇,劉瑾也要本官死,二人算是對了胃口,這正是他們合作的基礎。只是……本官不太明白,之前江顧嚴曾刺殺過劉瑾,為何劉瑾能容忍他?”

孫聰苦笑道:“大人也說了,劉公公……劉瑾有意謀害大人,跟江顧嚴可說一拍即合,之前的仇怨又算得了什麽?況且江顧嚴還送了劉瑾許多財貨……大人應該早就知道這些,提前防備,才屢屢躲過危險吧?”

沈溪沒有回答孫聰的問題,再問道:“那陛下身邊的花妃呢?”

“嗯!?”孫聰本來還能鎮定地回答沈溪的問題,但聽到花妃的名字後,明顯有些惶恐不安。

沈溪道:“你不必遮掩了,本官對陛下身邊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雖然之前不知這花妃跟劉瑾有何關系,但現在本官大概明白,這女人經江顧嚴之手,兩次易主,先送給建昌侯,再便是送到陛下身邊,如今成了陛下跟前最受寵信的女人。”

孫聰搖頭:“宮闈之事,在下一介草民豈敢隨便非議?”

沈溪板起臉來:“你是不敢非議還是知情不報?孫克明,這是本官給你的最後機會,如果你想活命,或者保住家人,更應該跟本官合作……本官放過你和家人並非難事,畢竟當初你在劉瑾跟前,做過一些好事,雖然後來為虎作倀,但本官還是願意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是!”

孫聰一咬牙,“是江顧嚴把人送到陛下跟前,而且劉公公經常與花妃聯系,陛下身邊但凡有事,花妃第一時間便會把消息傳遞過來,劉公公因此能時刻掌握陛下喜怒哀樂……沈大人應該知道,今年劉公公出現在陛下跟前的機會少了許多,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獲取陛下的情報。”